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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和纪昀的《阅微草堂笔记》都是清代笔记体文言小说的集大成之作,两部书题材类似,主旨思想相近,成书时间也相差不远,比较来看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两位作家各有着不同的身世际遇,一个孤愤难抒惨淡一生;一个学仕兼优雍容一生,惨淡一生的对于孝道表现得更近人情,雍容一生的则更加偏向于礼法,细细推敲起来大有一番兴味。聊斋先生蒲松龄更近人情的孝道观体现在几个方面,首先是为孝养父母舍弃功名利禄,这些孝子不为名利所动,甘愿自守清贫陪伴高堂。其次是孝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用孝养自己父母的方式推恩于其他老人,凸显出其人格的伟大。第三,蒲松龄主张父母应当尊重子女的爱情选择,在婚姻大事上突破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模式,子女既然能够敬爱父母、孝养父母,那么反过来父母也应该尊重子女的爱情选择。第四,蒲松龄在对剥夺子女独立人格的“顺亲即孝”的观念表现出质疑。最后,是他对传统的绝对父权和母权统治发出挑战。纪昀偏于说理、恪守礼法的情况主要表现在对顺亲的极致追求和对父权、夫权地位的极度肯定等方面。首先,纪昀眼中的孝很少会有“子与父言孝”“父与子言慈”的平等民主的父子伦理关系,他是以传统宗法制社会下要求的“父为子纲”为行孝标准的。其次,纪昀对不孝之人的惩罚太过苛刻,子女偶有忤逆想法就遭到了残酷的惩罚。还有,纪昀在《阅微草堂笔记》中所描述的大量孝亲故事中,其叙事模式、写作方法大都因循前代作者,没有太多创新,依然是行孝则得到上天眷顾,而不孝就会遭受天谴。最后就是他在面对孝与节的矛盾问题时,为了绝对的孝养公婆而让媳妇牺牲名节和个人幸福,纪昀回避了对丈夫的追责,也矢口不谈孝妇悲剧产生的根源,这些无法回避的事实表明纪昀的孝道观中带有落后保守的一面。本文以《聊斋志异》和《阅微草堂笔记》为例,通过对两书中孝道孝亲类型的探究、孝亲故事的异同呈现、蒲松龄与纪昀的孝道伦理观的比较分析,以及两人不同孝道观的成因的探讨,综合时代环境从人情以及礼法两个角度来对孝道文化进行深度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