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开放式创新的实施和全球化进程的加速,打破地理边界的产业创新网络越来越受到广泛关注。然而,该网络极易受到多重因素的影响,如市场环境和产业政策的变迁、颠覆性技术的出现等外源性冲击和网络结构属性等内源性故障,从而面临着脆弱、失灵甚至毁灭的危机。如何构建具有抗毁性的产业创新网络,为实施技术创新的主体搭建一个平稳有序的创新平台,从而实现产业技术进步和经济增长,已成为学界和业界密切关注的重大课题。技术群体现象是近年来产业创新网络演进过程中的普遍趋势,其涉及的技术主体范围广、交互内容复杂,如何有效的认识和治理技术群体耦合日渐成为提升产业创新网络抗毁性的新突破口。以往研究从不同的网络层级视角探索了创新网络抗毁性的前因因素,包括全局网络层级的网络结构因素,中观社群层级的社群结构属性与动态社群行为因素,以及微观组织层级的个体交互与核心企业治理因素等。其中,中观社群层级的“技术群体”是微观组织向宏观创新网络转化的中间形态,具有动态缔结微观层级与宏观层级的重要作用。但是,现有从网络社群层级切入的相关研究较为稀缺且存在以下不足,亟待填补和完善:其一,未能考虑网络成员的动态属性,缺乏从微观组织动态行为的视角考察技术群体实施耦合活动的前因机制;其二,仅从技术群体“关系”交互的角度探索对创新网络结构或功能维度抗毁性的影响,而且内在作用机理不明晰;其三,未能从网络连接主义的视角阐释技术群体的知识耦合活动对创新网络结构抗毁性和功能抗毁性的影响机制。而填补这些空缺的重要性在于:其一,产业创新网络是一个多层级、动态演化的耦合系统,网络中微观组织的动态行为是影响技术群体实施耦合的最基本动因;其二,技术群体交互具有关系和知识二相性,需要综合探究技术群体关系耦合和知识耦合对创新网络抗毁性的作用;其三,结构视角和功能视角全面反映了产业创新网络的宏观运行结果,因而分析结构和功能维度的创新网络抗毁性才更为完整。因此,探索微观技术主体的动态社群行为影响技术群体耦合的驱动机制,并分别从“关系-知识”维度挖掘技术群体耦合与产业创新网络结构抗毁性和功能抗毁性的作用机制,具有重要的研究意义。通过构建“技术群体耦合的动因及其影响产业创新网络抗毁性作用关系”的研究框架,以技术群体耦合的两种表现——关系耦合和知识耦合为切入点,本研究旨在解决以下三个问题:第一,处于网络微观层级的技术群体内的成员在网络演化过程中所表现的动态社群行为有哪些,它们如何驱动技术群体实施关系耦合和知识耦合活动。第二,探索技术群体的关系耦合与产业创新网络结构抗毁性和功能抗毁性之间的作用机制,并考察网络集聚结构的中介效应,以及产业内技术主体实施内向型与外向型开放式创新广度非对称和深度非对称的调节效应。第三,探索技术群体的知识耦合与产业创新网络结构抗毁性和功能抗毁性之间的作用机制,并考察网络结构同质性的中介效应,以及产业技术动态性和网络技术多样性的调节效应。本研究以新能源产业为研究对象,并选择该产业内的主要技术领域为具体样本,构建了 138个专利引用网络作为分析单元,基于块模型识别技术群体,然后进行网络拓扑分析和层次回归分析。实证研究的主要结论如下:第一,群体成员变动、成员跨群流动直接显著正向影响技术群体关系耦合的程度和技术群体知识耦合的水平。群间技术异质性和群间位置非对称性均显著正向调节群体成员变动、成员跨群流动与技术群体关系耦合的作用关系,而对群体成员变动、成员跨群流动与技术群体知识耦合的作用关系没有影响。这说明微观技术主体的动态群体行为对中观技术群体实施耦合活动发挥着促进作用,而且不同群体之间技术差异的程度越大、所占据网络中介位置的高低差距越大,越能够刺激微观技术主体实施技术群体的关系耦合而不是知识耦合。第二,技术群体的关系耦合正向促进产业创新网络的结构抗毁性和功能抗毁性,网络集聚结构在上述关系中呈现出部分中介效应,产业中的技术主体实施内向型和外向型开放式创新的广度和深度不对称的高低,负向调节技术群体关系耦合与产业创新网络结构抗毁性和功能抗毁性的作用关系。研究发现,技术群体关系耦合可以缓解产业创新网络过于向某些核心成员集聚的态势,从而避免网络被主导或操控,使得网络在遭遇核心成员失灵后仍能维持结构稳定和功能运转。而且,调控产业创新网络中技术主体实施较为均衡的内向型和外向型开放式创新广度和深度,有助于进一步促进技术群体关系耦合影响产业创新网络抗毁性的作用。第三,技术群体的知识耦合正向促进产业创新网络的结构抗毁性和功能抗毁性,该关系不仅被网络结构同质性部分中介,还受到网络技术多样性的正向调节和产业技术动态性的负向调节。研究表明,随着技术群体知识耦合的增强,创新网络中核心与边缘组织之间的知识流动得到促进,能够缓解网络结构同质性的趋势、降低网络故步自封和知识锁定的风险,因而增进了产业创新网络的结构抗毁性和功能抗毁性。并且,网络所掌握的技术多样性越强、所处的技术环境变化越平缓,技术群体知识耦合越能较强烈的促进产业创新网络的结构抗毁性和功能抗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