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控制权归属的差异,从社会角度来看,家族企业与非家族企业并无不同。由于家族要素的介入,让企业可以从家族理性出发,以家族整体及长远利益为企业发展目标,在管理行为及运行机制上有别于公众企业,只有从这一视角出发来界定家族企业,才能使之真正成为一个有价值的研究单元。家族控制只是家族企业的必要而非充分条件,家族理性才反映了家族企业的本质差别。因此,本文对家族企业给出如下定义:家族企业是指一个或几个家族全部拥有或掌握了临界以上的企业所有权和控制权,由家长式权威主脑所运营和监控,以家族理性即家族的整体荣誉、整体利益和稳定发展为最高价值取向,并以企业能在家族内世代相传为潜在目标的那些企业。这一界定兼顾家族控制的显性维度以及家族理性的隐性维度,对家族企业的操作性定义及理论性定义进行了高度概括。家族企业治理无非是要解决企业控制权分配及企业发展目标确定这两个根本问题。在家族理性视角下,本文构建了家族企业治理结构影响因素模型——从内部来看,家族的资源能力、家族文化及愿景、企业规模及发展阶段、企业所属行业及业务特点是决定企业治理结构的基础条件;而外部环境制度供给(如资本市场、产权市场、经理人市场、税收及相关政策等)及经济社会文化传统是影响家族企业治理结构的重要外因。当家族资源能力较强、企业规模相对较小且企业处于初始阶段、它所从事的行业及业务技术知识密集度不高,企业家族将倾向于集中两权的控制;而随着资本市场和产权市场的成熟、职业经理人市场的完善,企业家族将倾向于有条件地逐步释放两权的控制。在既定的外部市场压力之下,家族成员内部、家族与非家族成员之间不同价值取向的家族理性的竞争广泛存在,搏弈的结果会使家族企业沿着“企业集群化”、“企业集团化”的路径发展演化。当家族企业从事的行业具有知识和技术门槛较低、对关系资源和金融资本的要求不高、业务模式复制简单等特点时,家族企业的演化将如细胞分裂一般,由一变二、由二变四、因循反复,不断裂生、积聚,最终可能形成相关产品或服务企业集群;反之,企业将以原始家族企业为核心,逐步演化为基于社会关系网络的企业集团。延长家族企业个体寿命,帮助家族企业合理转型,减轻家族企业在关、停、并、转等退市过程中伴随的阵痛,减少社会总体财富的浪费,保持家族企业可持续发展,这既是家族企业目标,更是社会发展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