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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学作为儒学支脉,源远流长。有明一代,心学获得极大发展,王守仁的良知之学是心学发展至明代的巅峰。由于简明易用,使得心学在当时社会各阶层中大受欢迎。然而伴随着阳明心学的广泛传播,流弊也逐渐显现,尤其是到了晚明,“狂禅”横行,其中以泰州学派为代表。“狂禅”的流行是心学发展的必然产物,却引起了部分学者的不满。许多学者试图对阳明心学予以改造,以堵塞流弊。刘宗周就是其中的代表。刘宗周强调践履,他将作为工夫的“慎独”与作为本体的“慎独”结合在一起,试图以性体来贞定心体,以避免阳明后学只偏重于心体,所导致的“狂禅”。牟宗三作为现代新儒家代表人物之一,通过对宋明理学的研究,将理学划分为三系,其中五峰蕺山系独出。这种分系虽然具有创新性,但其理论缺点也很明显。牟宗三将刘宗周与胡宏一起组成纵贯系统内部与陆王对立的一系,并将蕺山学认定为是继承北宋周敦颐、张载、程颢的新儒学发展而来之儒学之正宗。它取消了气学在理学内部的地位,并将蕺山学与王学截然对立。他认为蕺山学虽是乘王学之弊但却是新开出了一条学路。但是通过对刘宗周关于阳明学的辩驳尤其是对阳明四句教的批判的分析,可以看出蕺山只是王学的修正者而并没有跳出王学的框架。这种分系实际上是不能成立的,但这种诠释有它独特的意义。因为牟宗三诠释刘宗周慎独之学的主要目的在于构建自己的儒学“形而上学”而不仅仅是历史性的诠释。这种诠释路径与侯外庐等主编的《宋明理学史》的诠释路径存在着很大不同。侯外庐等偏于历史性的诠释,而牟宗三却是创造性诠释。在诠释方法上,牟宗三侧重于“以西释中”,即以西方哲学研究的方法,应用于对中国哲学的研究。但是他并没有放弃中国传统的经典诠释方式,却又将中西研究方法紧密结合在一起。牟宗三的这种诠释为当代中国哲学的研究开创了新的范式。不可否认这种研究方法也有明显的缺陷,这种在西方哲学语境下所进行的对于中国哲学的研究,未能摆脱“以西释中”的套路。虽然牟宗三在研究中也有“以中评西”,但这并不是他研究方法的主流,由此显示出中国哲学研究方法创新之艰难。然而不可否认的是,牟宗三的研究虽然有缺点,但是也极具特色,他的诠释既是“商量旧学”也是“培养新知”,他的研究方法、研究思路即使到了今日仍然对中国哲学的研究具有很大的启发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