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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文学的本质,不同的时代可能会做出不同的阐释。尽管难以形成共识,人们对于文学是什么的追问却从未淡出思考的视野。当我们从起源的角度关照文学的本质的时候,我们发现,文学原来与我们的生活竟是如此贴近。人类的需要成就了文学的诞生,而文学的存在也印证了人的存在并展示出人的存在的无限复杂多样的特征。人类对文学本质的思考是同人类对自身的追问联系在一起的。追问文学本质的意义并不在于寻找一个完美、绝对、具有终极意味的答案,而是在不断反思的过程中认识并验证我们所历经的生活、洗涤我们的灵魂,探求生命的未知。与此同时,我们对何谓文学的思考必须要追溯到对文学“本质”的探寻之中,然而在剥离层层迷雾不断贴近本质的时候,我们却发现,对于本质的执着探寻很容易使我们在不经意间陷入本质主义的樊篱。本质主义力图挣脱历史的羁绊,阻隔外部诸多现象所带来的幻象,固执而又机械的认为纵使现象呈现出各异的表现形态,作为文学本质的存在却是稳定不变的,这种本质所统摄的并不是单独的对象,而是成为众多对象的共同本质,并最终可以提炼出一种恒定的、静止的、可以概括一切文学现象的恒定公式。然而,本质指的是一种事物区别于其它事物的内在规定性因素,它存在于事物之中并对事物的发生、发展起着很重要的作用。在漫长历史岁月的洗涤中事物的本质是逐渐形成、变化、发展的,并随着人类实践活动的展开而不断获得提升和阐释的空间。我们能够从摹仿说或者表现说的维度来考察文学的本质所在,还能够从超越现实的审美维度来审视文学的本质存在,同样的,在一定的历史语境下,我们还试图凭借深蕴于语言和修辞技巧等形式因素中的“文学性”概念来阐释文学本质的存在。这些多层面的维度共同构筑了对于文学本质进行全面而系统观照的理论图景,在后现代的语境下,反本质主义对于本质主义的强力批判,客观上具有积极的意义,消解了传统的形而上学体系,打破了企图凭借掌握某种不变的、孤立的、绝对的所谓“本质”来一统事物的遐想。从“文学是什么”到“文学性是什么”,集中展示了人类对文学思考的一次提问方式的变化。当然,“文学性”也并不是一个恒定的概念,在不同的历史语境下,会衍生出不同的理论形态及特定的意义范畴。俄国形式主义、英美新批评、结构主义者将文本从外在的规定者那里解放出来,却又在极端的强调中孤立了文学文本。虽然他们致力于划清文学与非文学的界限,维护文学科学的特有品格,并积极赋予文学文本以独立的生存空间,但结果仍然是在“片面的深刻”中推进了我们对文学的认识。解构主义者对于“文学性”的关注也已经不再仅仅停留于对文学作品文本中的语言形式和结构规律的分析,而是转为对哲学、历史、政论的叙事、描述、虚构、想象、修辞等非文学文本中的“文学性”的考察和探讨,正因为如此,俄国形式主义、新批评和结构主义诗学以及随后的解构主义都没有穷尽文学的本质。时至今日,当文学的终结、理论的终结、文学的边缘化等种种言论甚嚣尘上的时候,当“文学性”成为无所不在的“能指”弥漫在人们的言说领域的时候,对“文学性”的澄明反而成为一个亟需解决的问题。本文试图考察人类对文学本质言说路径的一般思路,重点对当下构成文学研究热点的“文学性”其缘起、演变以及语意滑动等问题,作一知识谱系学意义上的梳理,在此基础上,厘定“文学性”的内涵衍变,探讨“文学性”在中国特定社会历史文化中的存在形态及其有效性。通过这样的努力,来加深新的语境条件下对文学本质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