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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以《新中国出土墓志》系列、《1949-1989四十年出土墓志目录》及各类考古、书法类期刊中所涉为搜寻范围,整理出新中国成立以来出土的唐代楷书墓志987方作为研究对象,分析其在唐代不同时段、地域的分布总势与概况。以书刻水平优劣为准,从总987方中遴选出优秀者415方,以高祖至太宗(618-649)、高宗至武后(650-713)、玄宗及肃、代、德(713-805)及德宗后(805-907)四个时段为序,对其书法风格及渊源进行梳理、分析,并从书法史学和书法艺术审美的角度对代表性墓志进行审视,具体到各阶段的大致情况为:高祖至太宗时期(618-649)的新出楷书墓志数量少,质量优,多带南北书风融合并法度增强的特征。其中,具有褚风者体现出对北朝铭石书瘦劲奇伟书风的侧重,近其早期作品风貌。近隋风者一方面融合南北书法特征,并受南朝书风浸润更加深刻;另一方面,平和匀净与方严朴茂的两种体势形成“意”与“法”的恰当中和;具有欧风的《窦娘子墓志》堪与《九成宫》乱真,虽存有多处不妥处,仍可见欧风的深远影响。高宗至武后时期(650-713)的新出楷书墓志风格有四类,一类保留隋日格局,法度化增强,但仍与初唐新风有别。其风貌多样,且以秀丽典雅者为多,一些带有虞世南书风印记,法度愈强者则具有欧阳询、欧阳通父子书风面目。第二类受褚遂良代表的清峻流美初唐新风的深刻影响,而褚书早期方整古朴风格在延续中式微。第三类已初具盛中唐楷书面目,预示盛唐气象的即将到来。最后一类不随世俯仰,或保留民间草真之趣,或受写经体影响。整体而言,前两类居主流,与此期楷书局势吻合。玄宗及肃、代、德时期(713-805)的新出楷书墓志于数量、质量均达高峰。其大致亦可分四类:一类或延续隋风,以峻严方饰一路居多,或承欧、虞书风,却较欧书的险峻劲利与虞书的疏和秀润不及,已融入盛唐雍容雄强之气。第二类表现出对褚书《雁塔圣教序》流美风格的持久热衷,同时,近其早期古朴书风者亦多华美流动之意,而近《房玄龄碑》秀峻宽博者愈见华迈之气。第三类近徐、颜书风者展现盛中唐楷书新风与创变。其中,新出徐峤之、徐浩书志对研究徐氏家族书风与徐浩早、中期书风关联、递变意义重大。新出颜真卿早年书志与《多宝塔碑》一同助于厘清颜书早期风格的起源、演进及形成过程。第四类近写经体者多由前期清瘦向丰腴转变,深受时代审美气息浸润。德宗后时期(805-907)的新出楷书墓志数量不减,水平日下,为书坛颓势的映射。其中,承隋风者多现二王小楷书意,魏碑笔法褪去,唐楷风貌渐浓。欧、虞书风影响力不绝,不乏精品佳作。同时,近褚风者数量锐减,已难寻如盛中唐之际具有典型褚风面目者。另有沿袭中唐流行的徐、颜书风者,并以后者占主导。它们大多风格杂糅,纯然原风貌者渐少。最后,具柳风者展现晚唐审美新气象,但不少存在未得柳书筋骨与欠缺法度的问题。本文试图为唐代书法史研究提供新近书法史料,在完善原有以名家、名作、书风为主线的研究基础上,拓展名家经典之外的民间书法生态新视野,探求名家经典与民间书写间相互依存之关联,改变传统的单一书法史研究框架,对建立二者互动的双线型书法史研究新模式具有实际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