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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30年来,我国收入不平等问题日趋严重,已成为政府调控的目标之一。税收是改善收入分配的重要手段,特别是累进所得税制可以通过对高收入者征收更多的税收来调节收入不平等。同时财政支出政策也是调整收入分配的重要工具。增加教育、社保、扶贫等财政支出,可以改善劳动者人力资本状况,有利于形成良好的消费预期,提高低收入者的可支配收入。 问题在于,改善收入不平等是财政的重要职能,促进经济增长也是财政的重要职能。从财政支出角度来说,一方面要加大社会保障、扶贫支出、教育和卫生支出力求调节收入差距,另一方面也需要通过安排各项财政投资和购买性支出,实现财政资源配置职能,促进经济增长。从税收角度来说,一方面税收要起到调节收入不平等的作用,另一方面也要为财政支出融资,更重要的是,保持适度税收规模对于经济增长而言非常重要(Barro,1990)。 由此看来,当前财政政策改革优化必须将财政支出、税收、经济增长和收入分配四者有机联系起来,确定适度的政府规模,调整优化财政支出结构和税收结构,使财政政策能够既注重效率又兼顾公平,从而做到既实现社会的稳定和谐又能保持国民经济协调稳定发展。 关于财政政策(包括财政支出政策和财政收入政策)与经济增长及收入不平等关系的理论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第一,刺激经济增长的财政政策。这部分研究在经济增长理论框架下探讨了各种财政支出与收入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得到基于经济增长的最优财政政策相关结论。代表性研究有Barro(1990),Turnovskey(1998),Chen(2005),Chen和Lee(2006)以及郭庆旺和贾俊雪(2006)。 第二,税收对经济增长和收入不平等的影响。这部分研究的主要成果是最优税制理论。最初的最优税制理论在静态框架下,讨论税收对效率(在一定条件下与经济增长等价,参见Barro,1995)和公平(收入不平等)的影响,并允许政府在效率和公平目标之间权衡,如Mirrlees(1971),Diamond和Mirrlees(1978)等。 最近的最优税制理论,特别是新动态公共经济学(Golosov等,2006)的兴起,将动态分析纳入到最优税制理论研究中,切实地研究了税收对经济增长和收入不平等的影响。当然,这一领域仍处在发展阶段,在一些方面还不十分成熟,如由于数学工具的欠缺等原因,其在关于收入分配动态演化方面还未能深入。同时在该分析范式中,财政支出被完全外生化(往往是一个随机支出流),忽略了税收与财政支出的联动作用。 第三,在关于经济增长和收入不平等关系的研究中,财政相关理论是一个重要的领域。Alesina和Rodrik(1994)在财政支出具有生产性,进入生产函数的情况下,研究了收入分配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李宏毅和邹恒甫(1998)假定财政支出具有消费性,进入个人效用函数,研究了收入不平等对经济增长的影响。Persson和Tabellini(1994)研究了在财政纯粹进行在分配的情况收入分配对于经济增长的影响。这方面研究的问题是,在他们的模型中经济增长与收入不平等并非同时决定,而是根据政治模型由收入不平等决定税率,再根据经济增长模型由税率决定经济增长率。另外,他们采用的税率政治模型在发展中国家往往是不适用的。 总的来说,这些研究均考察了财政政策和经济增长及收入不平等关系的某一方面,而未能全面分析三者之间的相互作用。本章试图构建一个框架,在这个框架中,财政收支政策同经济增长和收入不平等都紧密联系,财政收支的任何变动都可能既影响到经济增长又影响到收入不平等。在这个框架下可以解决这样的问题:在不影响收入不平等的条件下如何选择财政政策使经济增长率最大,或在不影响经济增长率的条件下最小化收入不平等。或者说如何设计财政政策以最小的经济增长率牺牲换来最大的收入不平等改善,或以最小收入不平等牺牲换来最大的经济增长率,这些问题正是当前我国经济改革所面临的。 本论文的研究分两部分三个方面,论文第一部分是理论模型研究,第二部分是基于中国数据的实证分析。两个部分均从以下三个方面展开:政府收支与经济增长;财政再分配与居民收入分配;居民收入分配、经济增长和政府收支的统一框架。 (1)政府收支与经济增长关系研究 第二章在两部门内生增长模型框架下同时考察政府消费性支出、政府物质资本支出和政府人力资本支出,并得出最优政府支出结构,即各类政府支出占总支出的比例与最优平衡增长率之间的关系。 第三章在Barro(1991)和第二章的基础上,在一个两部门内生增长模型框架下,构建了一个包含政府物质资本投资和政府人力资本的最优税率决定模型,探讨了最优政府规模或者说最优政府收入,结论认为当前我国宏观税率偏低,应逐渐提高。 第六章采用分位数回归分析、动态面板分析、面板协整分析和空间面板数据分析等方法,对我国1978-2006年27个省、市、自治区经济数据进行了分析,考察了财政投资和财政人力资本投资关系,验证了第二章的结论,同时也验证了地区收敛等相关结论。 第七章基于我国1994年至2007年有关数据,进行协整检验,结果表明长期来看,国民生产总值与增值税和营业税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与企业所得税存在显著的负相关关系。本章还采用了分位数回归、动态面板分析、空间面板分析等方法,通过1998年至2007年的数据分析,考察了地方税收与地方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 (2)财政再分配与居民收入分配 第四章综述了经济增长、收入不平等和财政再分配政策研究的几个方面:收入分配动态演化、经济增长和收入不平等关系的财政理论、最优税制理论和新公共经济学,并分别介绍了这几方面研究中的重要文献,最后对于这些研究本章都指出了其不足,并提出了改进方向。 第八章首先考察了2003年至2007年间我国城镇居民和农民收入的地区间差异。通过密度函数估计和不平等系数分解等方法,发现现行税收系统起到了缩小收入地区间差异的作用,但转移性收入反而扩大收入地区间差异。同时本章根据最优税制方面的经典理论,考察了我国劳动供给弹性、社会再分配目标和收入分布,得出了我国个人劳动收入所得税的渐近边际税率应在35%-40%之间的结论。 (3)居民收入分配、经济增长和政府收支的统一框架 第五章在Turnovskey(1998)、Penalosa和Turnovskey(2005,2006)等的基础上,通过劳动供给内生化和初始资本禀赋差异化,探讨了经济增长、收入不平等和财政收支之间的作用机制,将经济增长、收入不平等和财政收支紧密联系起来,使得在一个统一的框架下讨论财政收支对经济增长和收入不平等的影响成为可能。在构建的模型下,本章还综合地讨论了财政收支政策效应。 第九章采用DEA方法对我国30个省、市、自治区2006-2008年的财政收支在促进经济增长、改善收入不平等等方面的效率进行了评价。DEA方法是解决多目标效率评价的一种有效手段,在DEA框架下可以实证地研究包括但不限于经济增长、收入分配目标下的财政收支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