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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互联网已经成为中国网民公共参与和政治表达的重要平台。网民通过多种话语生产方式,或发布信息、引发新闻事件、影响媒体议程,或发表各种意见、制造流行语和符号、进行网络动员等,与官方话语不断互动博弈,影响社会舆论和微观权力结构的调整。互联网已成为新一轮意义争夺的重要场所。网民正在以话语生产的方式,悄然参与到社会进程的书写中。在这种背景下,本研究关注网民话语生产的微观权力运作问题,网民如何理解、解释与自身利益或远或近的公共议题?他们通过什么样的修辞、符号、叙事、解释框架、文本行动来建构自己的话语体系,进而与官方话语争夺合法性的?这些问题对揭示以官方话语-民间话语为关系轴线的微观权力运作机制有着重要意义。 围绕这个核心问题,本研究的具体问题包括:在官方话语相关的议题中,(1)网民通过什么方式、在哪些层面上进行话语生产?其争夺话语合法性的策略是什么?(2)网民为何以这种方式、策略生产话语?形成某种特定话语的社会情境和因素有哪些?(3)这些话语生产如何对微观权力结构产生影响? 本研究采用建构主义的基本立场,不考虑网民的言论是否“正确”的问题,而是着眼于“意义如何被生产出来的”。主要采用阐释的方法,对网民生产的文本按照内在的意义逻辑进行梳理、描述、归纳,并总结提炼出相对概念化的结论。伴随这一过程的是对文本及其生产的意义阐释。 研究发现,网民通过话语的接合实践建构属于自己的话语体系,实现与官方话语的意义争夺。网民的话语生产方式包括:建立特定的解读逻辑、形塑特定的叙事风格、开展形态多样的文本行动、建构不同的自我和他者身份。首先,目前网民在对官方话语的解读中形成了三种典型的解读逻辑:利用民粹主义的意识形态建立“以常识作为判断事实的准绳”解读逻辑、以质问官方话语体系合法性策略建立“制度追问”解读逻辑、建立以“警察是恶势力”的隐喻对抗官方话语的逻辑。第二,在叙事方面,网民主要形塑了悲情化和戏谑化两种鲜明的叙事风格:悲情化叙事借助重构事件的悲情元素(主题、情节、人物)来强化与官方叙事的差异,并努力将之自然化;戏谑化叙事侧重以想象的、夸张的方式重构官方话语情境,以此颠覆、解构其合法性。第三,本研究将网民通过二度文本创作进行文化抗争的话语生产方式概念化为“网络文本行动”,指出网民运用拼贴、戏仿和同构等文本策略来表达集体诉求。“网络文本行动”同时体现网民对官方意识形态的矛盾姿态,既是有意图的沟通,也是弱者的抵抗策略。第四,网民对官方和自我的形象建构也体现了争夺话语合法性的“身份抵抗”策略,一方面,网民着力建构了官方贪、色、庸、横等“丑化”的形象,一方面以底层认同来反抗官方话语中分裂的身份,或以想象性抵抗的策略体现出“游牧式”的主体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