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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民族主义不仅在美利坚民族的形成和国家创建过程中发挥关键作用,在美国成长壮大过程中,美国民族主义在其国家安全观以及对外交往行为中亦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而战争作为一种美国频繁使用的对外行为方式则集中彰显了美利坚民族的特性和国家安全观的风格。因此本文以战争为视角,探讨美国民族主义对国家安全观的塑造,具体以一战以来美国的主要战争参与行为为线索展开分析。文章首先建立了一个分析民族主义与对外行为之间关系的理论框架,以此说明民族主义、国家安全、战争行为之间的塑造与影响机制。民族主义界定、构建和维护国家安全利益,限定和规范了实现国家安全的方式与手段,并从总体上塑造了国家安全观的风格。当民族主义成为政府发动战争、动员民众参与战争的有效工具之后,战争的深度、广度和烈度也随之产生了一系列变化。其次,考察了美国民族主义的缘起、发展与主要特征,分析其在对外关系中的作用与影响。美国民族主义的缘起与发展与美国国家的构建与成长相生相伴,根据其总体特征与表现的不同,大致可以划分出三个阶段.:一是从建国到19世纪末的大陆扩张时期;二是从19世纪末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海外扩张时期;三是二战结束之后的全球扩张时期。在享有民族主义的普遍特点的基础上,美国民族主义的独特性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方面,美国民族主义基于共同的观念而非共同的种族,导致其对于强化民族和国家认同以及民族凝聚力产生持续的和强烈的需求,同时也成为美国格外推崇民主自由等普世价值的重要原因。另一方面,美国民族主义起源于清教传统,具有浓厚的宗教色彩,美国以是否信仰上帝、是否实行民主制度和市场经济作为判断与其他国家关系亲疏的依据,宗教信仰成为美国看待外部世界的首要因素,这决定了美国民族主义很多与众不同之处:首先,赋予其强烈的优越感与扩张意识;其次,造成其二元对立的敌我观念,虽然确立自我与他者是民族主义的普遍命题,但美国民族主义表现的尤为突出;最后,清教主义称颂工作勤奋与生活节俭的经济价值使其不可避免地打上实用主义和功利主义的烙印。美国民族主义的独特内涵与风格在美国对外关系中体现得淋漓尽致:首先,美国民族主义界定和维护国家利益和国家安全并赋予美国外交浓重的实用和功利色彩。其次,美国民族主义影响甚至决定了美国对外部世界的看法和对外交往的手段与方式。再次,美国民族主义引导美国对外关系的走向,为对外扩张提供动力与依据。最后,美国民族主义作为美国不同外交传统、外交思想的根源,塑造了美国对外关系的不同风格与总体特点。接下来文章历史地考察了在不同战争时期,美国对敌人形象的认识与塑造,以及美国对自身国家身份的定位和国家形象的建构,从中辨识美国民族主义的特性与表现,梳理美国国家安全观念的变化与发展。从不愿树敌的一战、被迫树敌的二战、主动树敌的冷战到制造敌人的反恐战争,美国的民族主义也经历了由踌躇到温和、由膨胀到极端的不同状态。通过民族主义的视角,笔者发现以战争敌人为极端表现形式的"他者"对美利坚民族其实存在着某种意义上的"必要性"。美国民族主义是建立在观念认同的基础之上,不同于建立在天然的血缘和种族基础上的民族,正是这种结构上的特殊性使其不断地寻找凝聚自身的纽带:标榜为"上帝的选民"和"自由的卫士",强调美国独一无二的"例外论",不断强化对于民主自由原则的认同,最具实效的莫过于树立"他者"、寻找和塑造敌人。在这一过程中,反恐战争作为一个历史的教训告诫美国民族主义不要被权力冲昏头脑,在维护内聚力与发挥外张力之间、在塑造认同与制造敌人之间需要平衡与节制。在未来世界秩序的构建中,美国民族主义对他者的需求固然不会消失,但在实用主义和功利主义的影响下,美国对他者构成的认识和应对方式将不断调试更新,以适应发展的趋势和历史的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