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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博士论文《莎士比亚传奇剧中父女关系的探索》选取了莎士比亚创作后期的四部传奇剧(悲喜剧)《佩里克里斯》、《辛白林》、《冬天的故事》以及《暴风雨》作为研究对象,采用美国文艺批评家希利斯·米勒的文学阐释理论,从社会、心理、语言和神秘阐释四个方面加以评述。把女儿分成四类,缺席的女儿、遗失的女儿、反抗的女儿以及温顺的女儿,指出四种不同类型女儿的特点,女儿与父亲关系的本质构成各自复原力量的源泉。论文将父女关系研究与体裁、语言、修辞、语义与主题思想的分析融为一体,进一步揭示了四部传奇剧的历史意义、艺术魅力以及他们在莎士比亚一生创作中的地位。
论文的主体分为四大章节,第一章对《泰尔亲王佩里克里斯》进行了社会层面的探讨。把佩里克里斯与女儿的关系看作社会关系,剧中佩里克里斯被动无能,无力履行作为父亲、丈夫和国王的社会职责,而玛丽娜却能在逆境与不幸中展现非凡的勇气和能力,主动应对。缺席女儿玛丽娜的回归,使这对父女关系转入正常秩序:佩里克里斯在父权社会中重回主导地位,主动履行了父亲,丈夫和国王的社会职责,而玛丽娜退回至父亲的庇护之下。该章节继续深入探讨了两个违背父女社会关系的例证,乱伦和卖淫。前者,父亲僭越了父亲的职责,剥夺了女婿应尽的繁衍后代的社会责任。后者,女儿的繁殖能力从私有属性变成了公有属性,家族的代代相传从而中断,社会进程从而打破。
第二章从心理阐释的角度解读了《冬天的故事》中的父女关系。里昂提斯因嫉妒失常罹患精神错乱,使自己的家庭成员、宫廷的侍从和自己的王国都遭到灭顶之灾。除此之外,他的肉欲压倒理性、外表强势却内心脆弱。而其女儿柏蒂在肉欲和理智间找到平衡,象征一座自然花园,孕育治愈父亲创伤的良方。柏蒂的天真无邪源自于她从小从宫廷环境中“遗失”,她的纯洁天性给里昂提斯带来重生,重拾他身为父亲和一国之君的职责。女儿柏蒂的失而复得给里昂提斯带来心理上的重生,女儿象征自然力量的活力,治愈了里昂提斯的心理疾病同时给他注入了青春的力量,同佩里克里斯实现的社会力量形成鲜明对比。
第三章从语言的角度考察了《辛白林》中的父女关系。辛白林缄默无语,无论在私人事务比如女儿伊莫根的婚事,还是公共决策比如对罗马人采取什么政治立场,均受王后话语的操控。国王与女儿交流屈指可数,他的沉默和糟糕的语言沟通能力破坏了他和伊莫根的父女关系。相比之下,伊莫根能言善辩,语言风趣幽默、巧妙机智,使其它几部传奇剧中的女儿及该剧中的其它角色相形见拙。桀骜不驯的女儿伊莫根的回归,标志着辛白林重获话语能力的时刻。显而易见,她的语言实现了《佩里克里斯》和《冬天的故事》中的社会复原以及自然心理的复原。父女关系中疗伤语言的力量要小于玛丽娜实现的社会力量复原和柏蒂实现的心理健康恢复力量。但是,伊莫根的语言同时实现了社会和心理复原。
第四章力图通过神秘解释阐述《暴风雨》中普洛斯彼罗与米兰达的父女关系。“神秘解释”借自但丁对宗教术语的理解,尽管此处该词用以描述魔法而非宗教。从神秘解释的角度可以实现对所有体验的理解。但丁使用该词来表示所有的现象和体验都是基督教信仰的体现。在《暴风雨》中,莎士比亚意在表明他的世界观,无论是《佩里克里斯》的“社会”世界、《冬天的故事》的心理世界,还是《辛白林》中的社会心理语言世界,都是通过戏剧魔法,戏剧艺术得以体现。他对世界的认识是一切关系包括父女关系都是通过戏剧来表现,人生就是一个戏剧的舞台。普洛斯彼罗的魔法既操纵自然也操控人类。女儿居住在两个世界中:她们是“自然”生物,通过结婚的仪式进入人类的“公共”世界。普洛斯彼罗的魔法不带一丝感情,从而影响了他的语言、性格和行为,使他变得过分冷静和无情,但女儿所用的魔法更为温情,代表自然力量的女儿与代表人类力量的弗迪南德的结合让普洛斯彼罗变得更有人情味,最终使普洛斯彼罗到达宽恕的彼岸,恢复了理智和情感间的平衡,通过建立新家庭实现个人重生、政治地位恢复以及家庭和解,戏剧以此收场。
四部晚期戏剧分别通过社会、心理、语言学以及神秘解释的角度来阐释对应每部戏剧的“主导”力量。正是通过此种分类系统找到了传奇剧中的女儿所带来的不同种类的复原力量,而其中社会与心理相对应,前者是外部表现,后者是内部表现,而两者都是通过语言得以实现,而这三者又包含于莎士比亚的戏剧舞台艺术之中,是戏剧性的体现方式。通过对这四部传奇剧层层深入的探讨,试图得出这样的结论,莎士比亚是通过戏剧向观众传达他的思想,用戏剧来阐释整个世界。正如但丁认为这个世界的一切活动皆可用对上帝的信仰来解释,莎士比亚的世界观在于用戏剧魔法,戏剧艺术解读人类世界和人生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