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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被尊称为“万世师表”,这意味着在中国人的意识里,孔子集中显现了理想范型之师的内在精神,彰显了中国古典教育的成人意蕴。本研究围绕孔子“学以成人”与“教以达人”两方面主题,通过“现象学还原”的方法,即以“回到事情本身”的方式解读以《论语》为核心的儒家经典,力求回到孔子的生活世界,让其作为师者典范的意义显露出来。籍此,激活当下教育实践中师者之为师者的深度自觉,唤起人们凭借孔子不断思考超越于当下教育的内在可能性。首先,本文从历史-语源学的角度考察了人类历史上“师”的缘起,由此追溯了孔子为师的前缘以及为师的经历。从历史-哲学的视角探讨孔子何以为师,为阐释孔子作为师者典范建构起解释框架。起初,人类社会中作为教育承担者的“师”从原始“巫师”中独立出来。随着文明演进,人类认识能力及主体意识不断上升,由“巫”到“师”的进程,意味着神圣事物教化者转变为世俗文明教化者。据现存文献,最晚在西周初年,由“巫”到“师”的转变已基本完成。西周社会生活各领域,各类“师”的分工已较为完备,并建立起主管教化的专门官僚系统。春秋时期礼崩乐坏,王纲失坠。人们生活在痛苦中不见希望。孔子尽其毕生努力开展教化人心,复兴周礼,编撰六艺,托古改制的壮举。其次,本文以《论语》中孔子晚年自述其一生发展经历的名言,即“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为内在线索,从文献出发,围绕“生活世界”与“意义世界”两大主题,讨论了不同年龄阶段孔子所展现的人格状态及其展开的基本路径。少年时代,心志初开,诗歌唤起心灵朝向周遭世界美善事物,通过广泛学习日常生活技能,以基于身体感受的方式与世界打交道,不断扩充自我生命内涵。孔子所谓“下学上达”,意指下学人事,上达天命。“上”与“下”的沟通是共时性与历时性共同发生而内在统一的结果,既意味着个体总是从生活周遭切近事物发端,渐次领悟更高事物,开启更丰富宽广的人生。同时也意味着,个体发展具有过程性与阶段性,总是随着年岁的增长,生活阅历的充盈与丰富对世界万物与宇宙人生一步步深入领悟。最后,本文阐释了孔子的教化之道,即“立己达人”之道,深入探讨了孔子教育的目标、原则与方法。夫子之道一以贯之,即孔子始终在人我关系的视野中施教。孔子之“仁”,其中一个基本意项即“二人为仁”,这意味着“仁”展开于人与人之复杂性、差异性、多元性、开放性的关系结构中。就教育主体意向性而言,包括积极与消极,促成与守护两个方面。即仁的两个核心内涵:“忠”与“恕”。忠是在尽己的生命投入中促成他者;恕是在自我认识的基础上守护他者,由此开显的具体教化原则主要包括主体性原则、平等原则和因材施教原则。从教育目的论,孔子提出“君子不器”,即鼓励个体超越仅作为懂得礼乐技艺的工具性存在而将自我德性的树立,及人类整体命运之担当视为人生的目的。孔子强调通过礼乐精神发扬人的内在德性,最终通达君子人格的理想境界:至善。从教育方法言,着重分析了孔子的“启发”。首先,启发依赖于师生间的亲熟关系。其次,启发只有在“愤悱”的情状下才能发生。再次,启发有待“举一反三”的检验。孔子的启发还包含一个关键要领,即在教育对话中对语言的审慎与节制,表现为对言说时机的恰当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