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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随补泻是针刺调气的关键性要领,最早见于《内经》,而后《难经》的《七十二难》、《七十六难》、《七十八难》和《七十九难》,对迎随补泻和针刺补泻更有完整地论述,历来为针灸医家所重视,并实践于临床的医疗行为。由于历代医家在此基础上,依照个别的传承和临床经验,不断的充实补泻手法的理论和内容,至今已发展出多种的针刺补泻手法。虽然补泻手法的发展趋向多元化,然而至今,临床补泻操作手法始终是一个悬而未解的难题。尤其是金元以来,更出现大量复杂玄隐的补泻手法理论,其中部分理论至今仍存在着不同的见解差异,也使后学者茫然不知所从。因此也影响了针刺补泻在临床的应用,同时对针灸医学的发展形成了一定的阻碍。本研究是对《难经》迎随补泻的学说内容进行探讨,溯源探本,阐明迎随补泻刺法意义及其演变轨则。源于扁鹊年代离圣不远,且《难经》有具体完整性的补泻刺法介绍,内容精简扼要,理应不失《内经》宗旨。因此希望经由《难经》迎随补泻刺法研究,剖析《难经》所述迎随补泻内容,并结合《内经》有关论述,来揭示针刺补泻的真谛。也希望透过本研究能对补泻操作手法有个明确的规范和表述,以提高临床治愈的依据。虽然《内经》对迎随之论述是首载,但是《难经》则将迎随补泻的原理和针刺补泻手法,以及诊治取穴的处方结合,落实迎随补泻实质性的临床意义。有关迎随的记载首见于《灵枢·九针十二原》:“逆而夺之,恶得无虚?追而济之,恶得无实?迎之随之,以意和之,针道毕矣。”《灵枢·终始》也说:“泻者迎之,补者随之,知迎知随,气可令和。”另外,《灵枢·小针解》则记载:“迎而夺之者,泻也。追而济之者,补也。”这些是针刺迎随补泻学说在《内经》的共同来源。因此可知,迎随补泻是古代毫针刺法的主要内容,而补虚泻实则是针刺治病的一个重要关键,然而迎随补泻针刺手法的主要内容,则未见下文。《难经·七十二难》明确揭示迎随之意,“所谓迎随者,知荣卫之流行,经脉之往来也,随其逆顺而取之,故曰迎随。”但是后代医家有主张依据《七十二难》和《灵枢·逆顺肥瘦》所述:“手之三阴,从藏走手;手之三阳,从手走头。足之三阳,从头走足;足之三阴,从足走腹。”的经脉流向,从而发展出针芒迎随刺法。认为将针芒顺着经脉流向而刺是为补,也谓之随;将针芒逆着经脉流向而刺是为泻,也谓之迎。此派医家只强调针芒依逆顺经脉流向而刺,却忽略了最基本的主题,即是经脉“气的盛衰”。肯定的说,谈迎随补泻刺法而脱离“气”的主题,都只是空壳架式,而无实质性的临床价值可言。“迎随”意指逆顺,具体而言即是“迎而夺之;随而济之”。所以,以迎随一词作为针刺补泻的总则,这是为历代医家所接受的,但并非所有的针刺补泻手法皆可称之为“迎随”。究竟迎随之内涵,其与针刺补泻的关系若何?《说文》曰:“迎者,逢也;随者,从也。”《灵枢·卫气行》又云:“谨候气之所在而刺之,是谓逢时。”所以“迎之”即逢时之意,是针对邪气之所在,而强调治疗时机的把握。另方面《灵枢·九针十二原》又曰:“补曰随之,随之意,若妄之,若行若按,如蚊虻止,如留如还,去如弦绝。”这是《内经》对“随之”的解说,也是“随而济之”的手法要领的描述。另方面《素问·调经论》云:“动气候时,近气不失,远气乃来,是谓追之。”此处“追之”和“随之”相同,是指在进针得气后,调节气脉的守气功夫。因为《难经》的《七十六难》和《七十八难》有具体之补泻和刺法的论述,《七十六难》日:“当补之时,从卫取气;当泻之时,从荣置气。”而《七十八难》对刺法的叙述更加明确,“得气,因推而内之,是谓补,动而伸之,是谓泻。”可以得知《七十九难》所述的迎随补泻,是在说明补泻的取穴原则,而非补泻的刺法。依照《七十九难》所言“迎而夺之者,泻其子也;随而济之者,补其母也。”应该是根据《灵枢·小针解》篇:“明知逆顺,正行无问者,言知所取之处也。”的辨证取穴原则,将迎随补泻与五行生克规律结合。提出后人所谓的“子母迎随”之辨证补泻法,并且开启后来医家对迎随补泻作扩充解释的先河。笔者以为行针六种基本手法为:捻转、提插和数迟,其作用于腧穴上,气机的变化不外乎“开阖”、“出入”、“行止”六字诀。补泻意指徐疾,关乎气的出入;迎者逢时泻之,关乎气的开阖;随者守气济之,关乎气的行止。《难经》“迎随”之意,是包含全部经脉中的气机变化,亦是针刺补泻调气之最高指导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