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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研究院藏佚本《維摩詰經注》寫卷爲北朝寫本,現存九紙,分別爲敦研375、066、247、248、067、249、250、251、252號,長期未能查出注者爲何人,至今尚無錄文發表。同時,該件寫卷背面也有文字,與正面爲同一人書寫,《甘肅藏敦煌文獻》定名爲“佛經注解”,所注何經,何人所注,均待考。目前僅有袁德領先生對該件文獻的現狀、來源、定名和體例等問題做了介紹和探討,很有意義,但亦有可斟酌之處。本文在細緻校勘的基礎上,首次發表了該件寫卷正、背面的全部錄文,並在此基礎上開展寫本文獻及其俗字的專題研究。本文對該件寫卷的來源、定名、體例、時代和注者等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探討。該寫本共有九紙,既有土地廟出土品,也有收集品和捐贈品,雖來源各異,但形式相同,都爲同一人書寫,本源自敦煌藏經洞,後流散各處。寫卷正面以大字書寫經文標目,小字書寫注文,其體例爲單注,而非“子母注”(也稱“合本子注”)或集注。根據土地廟出土寫經的年代、書法、用紙和避諱等情況來看,該件寫卷爲北魏寫本,很可能寫於五世紀中期。該件寫卷未見題記,本文首次對注者的情況進行了考察。寫本沒有提及羅什弟子,但出現了三處“拾公”(同“什公”,即鳩摩羅什),其中一處引述了羅什本人對梵本經文的評論;寫本對經文“從癡有愛,則我病生”的解說與羅什作“空”解的看法一致,而與羅什弟子僧肇、道融作“悲”解的看法不同;寫卷出現了三處設問形式的注解,這類注解都來源於羅什本人所說。從以上線索可知,注者與羅什本人有著極爲密切的關係,應爲羅什的入室弟子之一。根據[梁]慧皎《高僧傳》的記載,該佚本《維摩詰經注》的作者有可能是羅什弟子僧導。本文還首次對寫本背面進行了研究,指出背面是抄者對正面內容所作的補充,宜定名作“維摩詰經補注”。該件寫卷正、背面爲同一人所書,內容具有互補性,可視爲一個整體。作爲《維摩詰經》的早期注本,該佚本《維摩詰經注》寫卷是研究羅什及其弟子思想不可多得的珍貴文獻。該件寫本保存較爲完整,篇幅較長,俗字衆多,是研究敦煌早期俗字的極好材料。本文對寫卷俗字開展了窮盡式的專題研究。從寫本大字標目和小字注文的不同書寫來看,抄寫者應是有正字觀念的。本文製作了詳盡的俗字表,通過將寫卷俗字逐一同《隸辨》碑字、《說文》篆文等進行對比,基本探明了它們的源流及其演變軌跡。寫卷俗字多可與漢碑隸字對照,說明敦煌俗字的來源實爲隸變,自是前有所承,而非一時一地的創造。寫卷中有很多字書不載的疑難俗字,本文輯錄並考釋了這些俗字。對這些俗字的認讀和考證,一方面可爲今後校讀敦煌遺書提供便利,另一方面也有助於大型字典的編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