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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生活的坏境中,眼所及之处充满了各种颜色。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颜色作为一种敏感的环境因素,不仅具有情绪意义,也会影响个体的行为和心理功能。先前对于颜色的研究大多集中在颜色(尤其是红色)对个体认知、行为产生的一般联想上。综合前人研究来看,红色对个体行为和心理功能的影响似乎并不是单一的,既包括对个体的消极影响,如红色会削弱被试成就测验、工作记忆及创造力等成绩;也包括对个体的积极的影响,如红色增强异性个体的吸引力等。Elliot的颜色-情景理论(color-in-context theory,CIC)表明,个体对颜色刺激的感知来源于生物学和社会学习的相关经验。即颜色对个体的影响依赖于具体的社会情境,同一种颜色在不同的情境或文化中带给人的影响是不同的。虽然前人关于红色对个体行为和心理功能影响的研究结果并不一致,但在情绪的相关研究中,西方的研究结果一致表明红色与负性情绪相联系。有研究者发现红色可能带有强烈的愤怒和侵犯意义。亦有研究者认为在未给予特定概念和背景的情况下,红色与负性情绪相连。面孔情绪作为情绪表达的一个重要部分,对于个体的社会交往起相当重要的作用。在日常生活中,个体通常将环境中的信息加入到面孔情绪识别的加工过程中。因此,当颜色——这种包含社会和生物信息的刺激——作为背景时会对情绪面孔的识别产生影响。当前已有的一些使用非中国个体作为被试的研究结果一致表明,红色作为背景时将使面孔情绪被识别得更为消极。与大部分国家情况不同的是,中国文化中的红色具有非常强烈的积极意义。国内的部分研究提示了红色在中国文化中与积极、幸福的情绪意义相连。国内学者使用中性面孔作为研究材料的研究提示,红色可能使个体将中性面孔识别得更加积极。显然,中外关于红色及其与面孔情绪识别的研究结果并不一致。但与西方的丰富且具有可重复性的研究不同的是,国内关于红色与面孔情绪识别的相关研究甚少(仅涉及中性面孔),且指标单薄(如仅有情绪类别判断的百分比)。但探究颜色对面孔情绪识别的影响对我们理解颜色的情绪意义及其在人际交往过程中的应用非常重要。因此有必要综合多个指标来探究在中国文化下,红色作为背景时对情绪面孔的识别会产生怎样的影响。此外,在我们的生活环境中并非所有的面部表情都具有明显的情绪意义,个体亦需要对一些情绪意义较为模糊的面孔(如中性面孔和惊讶面孔)进行情绪识别。这类面孔表达出的情绪意义模棱两可,这一特性使其面孔情绪加工过程受背景环境信息的影响更大。这类面孔的情绪识别对于个体的社会交往和日常生活非常重要,因此有必要对这类面孔情绪识别是否受到红色背景的影响进行研究,为此我们进行了三个实验以探讨上述问题。因此实验1的研究目的是探讨在未给予特定概念和背景时,红色具有怎样的情绪含义倾向,及当其作为背景时会对中性情绪面孔产生怎样的影响。自变量为颜色背景(红色、灰色、绿色)及中性面孔性别(男性、女性)。因变量为被试对颜色的情绪表达评分及面孔情绪表达评分。我们假设:在中国文化背景下的被试群体认为红色表达出积极愉快的意义;且当在红色背景下呈现中性面孔图片时,被试倾向于对面孔进行更为积极的评价。实验结果表明,1)在未给予特定概念和背景时,红色和绿色均被认为表达出积极的意义。2)相较于绿色背景,红色背景会使中性面孔看起来更加不愉快。3)相较于女性面孔,男性面孔被评价得更加消极。中国文化背景下的红色不仅包含“五星红旗”、“红领巾”、“红军”这种象征国家政治的正性意义,还包括了传统节日(如春节)和喜庆的场景(中国式的婚礼)等积极意义。但同时具有跨文化一致的是,红色在中国人的生活中也会传达危险和潜在的威胁信息。例如教师用红笔批改作业的时候给学生的错误答案打“×”号、交通信号灯的红灯和交通规则中的红色警示和禁止标志灯等。因而在中国文化下红色对中国被试群体的影响更为复杂。一方面具有红色与愤怒或危险、侵犯的负性意义联结;另一方面,由于中国独特的红色文化,会使红色增加了一份与幸福相连的积极意义。因此实验2为探讨在不同概念启动下,红色会对中性情绪面孔产生怎样的影响,我们在实验中设置三组概念启动组:其中春节启动组对应象征积极意义的文化概念,批改组对应的是跨文化一致的负性概念,中性无关组为控制组。被试需在进行概念启动后对面孔所表达出来的情绪进行评分。我们假设:与批改作业和中性的概念启动相比,在春节概念启动的条件下,被试对中性面孔的评分更愉快。研究结果表明:1)概念启动并未对后续中性面孔的评价产生影响。2)相较于绿色背景,红色背景下的中性面孔被评价得更加不愉快,并与灰色背景下的中性面孔情绪表达评分无显著差异,且所有评分均显著低于中值。3)相较于女性面孔,男性面孔被评价得更为消极。中性面孔通常被认为表达了中性的情绪意义。但有研究中发现中性面孔可能并不“中性”,可能会诱发被试的负面评价。此外由于实验2中概念启动的影响作用并未体现,经过讨论后我们认为概念启动的作用可能会体现在被试的自身主观感受上,而并非面孔情绪表达这一较为客观的评分上。因此为了验证以上问题,也为了进一步验证红色对模棱两可情绪面孔的影响作用,我们进行了实验3。实验3采用了另一种模糊面孔,即惊讶面孔作为研究材料,该表情可以依据不同的背景信息而被识别为正性惊喜,或者是负性惊吓。实验3的具体实验操作综合了实验1与实验2,并拓展了因变量的数量,在实验中测量了被试对颜色的主观评定以及对颜色背景上的面孔效价的判断反应时、不愉快的百分比及对面孔情绪表达和效价的评定。我们假设:(1)不同的概念启动能够影响被试的主观情绪感受,但面孔客观的情绪表达评分不受影响。(2)相较于绿色背景,红色背景下的惊讶面孔将被评价得更加不愉快,且与灰色背景下的中性面孔情绪评分无显著差异。(3)相较于女性面孔,男性面孔被评价得更加消极。实验结果表明:1)不同的概念启动仅能影响被试的主观情绪感受,但对面孔的情绪识别并不产生影响。2)相较于绿色背景,被试做出的不愉快判断的百分比、反应时、面孔情绪表达评分及情绪表达评分等结果汇聚性地表明,红色背景下的惊讶面孔会被评价为更加不愉快。3)相较于男性惊讶面孔,女性惊讶面孔被评价得更为消极。基于所有实验结果,本研究得到以下结论:1.个体认为红色表达出积极愉快的含义。2.不同的概念启动仅能影响被试的主观情绪感受,但对面孔的情绪识别并不产生影响。3.相较于绿色背景,红色背景下中性面孔均被识别得更为消极;且男性面孔被识别的更加不愉快。4.相较于绿色背景,红色背景下惊讶面孔均被识别得更加消极;且女性面孔被识别得更加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