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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是菲茨杰拉德小说中内涵丰富却少有人关注的一个问题,它涉及了菲茨杰拉德在小说中所展现的两种对立的价值观及菲茨杰拉德做出的抉择。房子首先是世俗之物——以物质和财富两种本质性的面目存在,蕴含着菲茨杰拉德原始生命经验的三个房子:童年时期与父母在圣保罗居住的房子、大学时期的普林斯顿尖塔和成年之后的伯尼的公寓,三者与菲茨杰拉德的互动使其发现了一种存在于短暂生命之中的永恒性价值——在宗教想象和财富力量下获得的一种精神上的“超然时刻”,这一超然时刻激发了作家的创作冲动和对未来的向往,并在作家的小说中催生了一种拥有人生的意义与未来的希望的世界观,形成了金色未来的神话和梦想。其次,菲茨杰拉德作为一个追求小说艺术性的作家,不满足于将房子只作为世俗之物(情感依附物和财富),而是更进一步——将房子作为一种意象来表现死亡主题和“熵”理论(宇宙最终归于无序)影响下的世界景观。而不论是作为死亡意象的房子,还是作为“熵”意象的房子都揭示了有序生命的短暂性,也体现了菲茨杰拉德的另一种思想倾向:即世界和时间的尽头是无尽的虚无,在这样的未来中,向下的趋势不可遏止,世界的发展不以人的自我意志为转移,未来的无数种可能性被消灭,只能是死寂、荒原一般的“灰堆的房屋”这样的灰色未来景象,与菲茨杰拉德另一种金色未来的幻想所对立。上述对立的世界观造成了菲茨杰拉德小说中世界观的双重性,两个倾向在对未来的态度上形成了严重的分歧,即对未来的向往和对未来的恐惧。而两种对立的世界观有时候并不是单一孤立地存在于房子的书写中,而是杂糅于房子的同一种表现形式,从而转化为两种具体的形式:作为空间的房子中的时间、房子的方位。揭示了菲茨杰拉德在这两种房子的元素中所体现出来的对未来的态度和选择,即对灰色未来的抵抗可以转化为对金色过去的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