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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贸易与技术进步之间的关系,是经济学研究的重要论题之一。迄今围绕这个论题的研究大多有个暗含的假定,这便是企业的同质性,即假定一个行业内的所有企业是无差异的,贸易条件下出口部门的所有企业均进行出口。然而现实世界并非如此,国际贸易中的企业异质性是个普遍现象,在众多特性差异中,生产率差异最为重要。国内外大量研究揭示,出口企业的生产率比之非出口企业更高,而同行业中存在出口企业与非出口企业之分,主要的原因在于,面临出口进入的沉没成本时,异质性企业的行为选择存在差异,高生产率的企业更倾向于进入出口市场。由此,国际贸易研究的最新进展突破了代表性企业的分析框架,转而在企业异质性视野下研究国际贸易的生产率增长效应,提出了国际贸易促进行业生产率增长的资源重置效应。值得注意的是,从企业异质性视野切入,分析贸易的资源重置效应的现有研究,大多假定企业生产技术不变。然而,从动态的角度看,行业生产率增长不仅来源于行业内资源重置效应,还来源于企业自身的技术进步效应,且长期经济增长最终依赖于企业自身的技术进步。本文研究的目的在于,结合国际贸易中企业层面的事实,综合分析企业异质性视野下,出口促进企业生产率增长的微观机理,并利用中国制造业企业层面的数据对这一机理进行实证检验。 在理论上,本文从异质性企业在国际贸易下的动态行为角度,分析国际贸易对企业技术进步以及行业生产率增长的机理。首先,在企业层面,演示异质企业如何决策是否进入国际市场;其次,在企业层面,通过分析企业异质性的动态变化,演示动态变化中的企业如何在出口中进行是否进入国际市场的决策,动态变化中的企业如何从出口中获得收益;最后,在企业和行业层面,通过要素投入比例和行业要素密集度、比较优势的差异对企业在出口活动的影响,从比较优势的角度分析异质企业假设下出口对行业生产率变迁的整体影响。 在模型分析的基础上,本文提出了四个待检验的理论假说,第一,企业技术水平决定企业出口选择;第二,从动态的角度看,出口和企业技术进步效应都可以促进企业生产率增长;第三,出口通过导致低效率企业退出和存活企业间市场份额转移促成行业内资源重置;第四,企业出口状态会对促进企业生产率增长。在实证上,本文主要利用1999-2007年中国制造业企业层面数据,对机理分析部分所提出的理论假说进行实证检验。 实证分析所得出的主要结论是:中国的出口显著促进了制造业生产率的增长,其中自我选择效应对制造业生产率的影响较大;1999-2007年中国制造业各行业的生产率均经历了一定程度的增长,各行业总生产率的增长是由资源重置效应(低生产率企业退出以及市场份额从低生产率企业向高生产率企业转移)、企业技术进步效应所共同驱动的,且企业技术进步是企业生产率增长的主要源泉。出口成本的降低会显著提高了非出口企业进入出口的可能性;出口对企业技术进步具有显著影响,这与中国制造业内存在出口学习效应的现实考察结论相一致。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最后提出了相应的政策建议,以期能够推动出口促进行业生产率增长的微观机制的充分发挥,从而促进中国制造业企业生产率的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