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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厄斯利对美学的贡献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美学方法论,一是审美经验理论。首先,就美学方法论而言,比厄斯利接受了哲学分析的方法,明确地将美学界定为元批评。虽然同时代的美学家们也接受了哲学分析的方法,但由于他们过度依傍分析哲学,其影响更多是否定性的:他们完全继承了分析哲学对美学的轻视态度,认为美学不能提供确定性的知识,甚至从根本上否定和取消了美学的存在,认为美学概念和命题都是含糊而无意义的。比厄斯利则不同,他承认美学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的存在,接受分析哲学却又不为它所限制:他一方面接受了分析哲学对确定性知识的追求,另一方面却纠正了分析哲学对美学的轻视和摒弃。在他看来,分析哲学所要求的清晰性和精确性,并不会导致美学的取消,相反,它们为美学的新生提供了契机。这种新美学与传统美学不同,它不具有强烈的主观色彩,而是一种更为客观的、更加科学的批评哲学。它以艺术批评话语为研究对象,致力于消除其中的语言迷雾,将清晰的和含糊的、有意义的和无意义的、可证实的和不可证实的批评陈述区分开来,从而促进人们对艺术的理解和思考。从这个意义上讲,美学、艺术和艺术批评是三位一体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美学能够在20世纪后半期挤进哲学的主流,比厄斯利的功绩无人可及。
批评哲学本质上并不割裂语言与现实的关系,也不排斥其他美学观点和美学方法。因此比厄斯利并不像其他一些分析美学家那样对传统美学采取简单的否定态度,而是对其中的思想财富进行了整理。他还打破了分析美学与其他美学流派之间的界限,积极地汲取了实用主义美学、现象学美学以及格式塔等现代心理学流派的思想营养。这种融贯古今、兼容并蓄的美学精神使他能够将古老的审美理论传统与当代的分析思维完美地结合起来,并建立了杜威之后最有影响力的审美经验理论。比厄斯利坚持认为,艺术在人类社会中的固有价值就是它形成审美经验的能力,而审美经验的价值则广泛体现在整合自我、锤炼知觉力和鉴别力、培育想象力和同情力等方面。比厄斯利进而认为,审美经验最大的哲学意义在于为艺术的善提供了依据。他立足于审美经验的概念,从艺术的功能中梳理出了统一性、复杂性和强烈性这三个批评原则,对文学艺术批评中的怀疑主义和相对主义思潮进行了有针对性的批驳。
总之,在绝大多数分析美学家致力于迎合当代艺术而逃避艺术的评价时,在绝大多数分析美学家致力于割裂艺术与审美的关系并试图从社会制度、理论氛围等方面来理解艺术的本质时,比厄斯利却不随波逐流,努力捍卫深深扎根西方文化深处中的审美传统和审美经验概念。对艺术在人类生活中的独特作用的深切关心,使比厄斯利的美学具有了分析美学家常常缺失的人文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