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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世界是胡塞尔晚年赋予现象学的第一主题”,它在胡塞尔的后期思想中占据核心地位。生活世界的提出是与胡塞尔的危机意识联系在一起的,两者共同构成了胡塞尔三十年代思想努力的方向。但是,这种危机并不是现实的政治危机,而是一种全方位的理论危机。胡塞尔是在特定的思想状况下将“生活世界”这个词提到哲学的中心位置并把它看作是先验现象学的主题的。在胡塞尔的理论思索中包含着对现代科学精神的批判。胡塞尔并不反科学,对于近代科学所取得的成就,胡塞尔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胡塞尔批评的是科学的一般以及其基础的确定性。胡塞尔回顾了近代科学的发展历程,认为近代科学从伽利略开始,就把自然数学化了,产生了一种自然主义的客观科学。这种科学在满足实用目的方面是有效的,但是它也包含着潜在的危险。自然主义只研究事实问题,而把有关伦理、审美、人生等价值领域的问题排除在外。胡塞尔认为,这不仅颠倒了科学创造和人的关系,而且无法处理世界和人生的意义这些对人来说性命攸关的问题。所以,自然主义砍掉了哲学的头颅。更严重的是,在自然主义的支配之下,作为科学之基础的生活世界完全被遗忘了。在胡塞尔看来,科学世界充其量不过是为生活世界量身定制的一件“理念的外衣”,它只能起到修饰生活世界的作用,但是,自然主义却把这件衣服当作世界本身,导致了对生活世界的遗忘。而生活世界的有效性是一切科学讨论的基础。基础被遗忘了,科学就不可避免的陷入危机之中,同时这也是欧洲各种危机的总的根源。因此,要拯救危机,出路也就只有一条,那就是返回到生活世界。这是本文第一章的主要内容。 生活世界这个概念很早就出现在胡塞尔的著作中了,但是直到30年代才占据了他的理论思考的中心位置。生活世界最突出特征就在于它的前给予性。这个“在……之前”指的就是在科学之前。这种“之前”具有多方面的含义。首先,指的是历史上在先;其次,指的是普遍性上在先;第三,指的是创造次序的在先。这第三点是最重要的。正是在对创造次序的分析中,生活世界的先验特征暴露给我们。就像胡塞尔的诸多其他概念一样,生活世界也具有双重性质:经验的和先验的。作为经验世界,它与科学世界相对立;而作为先验世界,它把科学世界包含在自身之中。而正是因为后一种性质,使它可以成为一切讨论的有效性之基础。这是本文第二章的内容。 至此,从前两章的讨论中可以发现胡塞尔的一个隐蔽的动机:胡塞尔的思想中包含着要为科学奠基的倾向。胡塞尔一生思想多变,但是“作为严格科学的哲学”始终是他的思想中的不变项。这不是胡塞尔的独创,这一观念继承了自笛卡尔以来的近代方法论传统。胡塞尔认为在讨论问题之前首先要转换态度和方法。自然主义的方法是要不得的,现象学的方法才是唯一正确的。这个方法就是现象学的还原,具体来说就是先验还原,即还原到先验的主体性。这是本文第三章前两节的主要内容。 胡塞尔认为对先验主体性的追求是近代一切哲学最隐秘的渴望,笛卡儿和康德的哲学都曾经接近过它,但是由于缺乏贯彻到底的勇气而没有达到目的。胡塞尔批评他们都没有能完全摆脱自然主义和心理主义的束缚。因此,他们的道路都不能胡塞尔满意。胡塞尔干脆自己来开辟一些新的道路,生活世界就是这样的一种尝试。 胡塞尔要把生活世界当作哲学的主题,那么第一步就要对客观科学进行悬隔。结果就使生活世界彻底作为现象暴露在意识面前。我们发现了生活世界的基本结构:一方面是事物与世界,另一方面是对事物和世界的意识。而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研究“世界本身和对世界的意识之间的普遍相互关系”。这种关联的发现曾经使年轻的胡塞尔激动不已,并且支配了从那之后他毕生的事业。 但是,胡塞尔在此遇到一些悖论性的困难。这些困难可以归纳为一个困难:“人的主观性的悖论”。一方面人是生活世界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但另一方面世界的人的主观性如何能构成世界?胡塞尔认为这表明了重新彻底思考的必要性。因此要实行第二次悬隔。悬隔的结果就达到了先验自我。这就是现象学还原的终点和最终目的。胡塞尔认为:只有在这种系统的现象学操作中,人们才第一次获得了世界与先验主观性的相互关系,由此世界存在的这种“不言而喻性”也就得到了理解。这是本文第三章第三节的主要内容。 但是,胡塞尔又面临着“唯我论”的危险和批评。为了摆脱这种困境,胡塞尔思考了“主体间性”问题。这个问题的解决与否被看作是现象学的成败所在。在《笛卡儿的沉思》的第五沉思中,我们可以看到胡塞尔在这个问题上思维努力的最丰富的成果。生活世界不仅是先验的主体世界,而且还是交互主体性的世界。因此,那些关于它的悖论和批评都是站不住脚的。这是本文第三章第四节的主要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