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成长小说以男性主人公为主，描述他们战胜社会和道德上的重重阻碍，获得“英雄般”的成就，刻画了一个完整独立的个体的形成过程。而托尼·莫里森描写的美国黑人女性成长小说却另辟蹊径，与传统成长小说大相径庭。她关注的是黑人女性青少年的成长。在小说中，这些女性在与性别和种族的双重压迫的抗争中失败了，她们也并未获得独立完整的身份,继而，在进入成人社会的进程中踌躇不前。基于此，本文旨在探索莫里森将成长小说的概念繁复化，而不只是塑造单一的、经历讽刺性失败的成长主人公们。事实上，她创造的成长小说既有讽刺性，同时又有非讽刺性的繁复形式。为了达到这种悖论式的效果，在其女性成长小说中她创作了成对的成长主体：一个是在成长道路上失败的反英雄式的女主人公，另一个接替她的非英雄式的女主人公，尽管是次要角色，却有着勇气和力量冲破巨大的文化和身份上的障碍，最后获得成长。在《最蓝的眼睛》中，对自我的认知不是由主人公佩克拉来完成的，而是由见证并讲述佩克拉遭遇的次要人物劳迪娅来完成的。在《秀拉》中，女主角秀拉为了追求真正的种族身份和自由失去了生命，而作为她灵魂伴侣的奈尔却在小说最后成功地获得了顿悟。《宠儿》中出逃的黑奴塞丝在小说结尾处似乎仍处在迷茫与困惑中，而丹芙却明显地表现出了获得独立自由身份的能力。这样通过一种悖论的形式，莫里森重塑了女性成长小说，标志了新一代非裔美国女性成长小说的诞生。莫里森创造性地运用了二重组和成长主体并置的叙事结构，以此在形式、内容及意义上突破了传统成长小说的框束，向读者展现了活生生的黑人女性艰难的成长过程，同时也使成长小说这一文类更加繁复且具有了新的时代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