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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快速持续的变化逐渐成为一种常态。当前国际政治局势剧烈动荡,经济滞胀风险明显上升,不稳定不确定因素显著增加。同时,国内正在推进全面深化改革,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社会经济发展面临较大不确定性。宏观经济不确定性加剧了企业环境不确定性,因此如何有效应对环境不确定性的增加成为企业新发展格局下面临的重要难题。战略作为协调组织与外部环境适应性关系的有机系统,组织内外部环境的变化都会要求它进行动态地调整以适应变化的情境。换言之,组织与环境的协调有赖于适当的战略,企业能否根据环境变化动态调整和变革战略深刻影响着企业的可持续发展。高管团队是企业战略制定的核心群体,承担着发起与实施战略变革的责任,因此高管团队在企业战略变革中的作用引起学者的广泛关注。然而现有研究普遍关注高管团队的横向构成,对于纵向不平等则缺乏探索。成员之间的不平等是高管团队的基本要素,这种不平等代表了一种等级结构。国外研究表明等级结构是一把双刃剑,并且消极作用更为突出。但也有学者认为中国情境下,受等级观念的影响,个体往往更倾向于服从上级,明晰的等级结构有助于促进分工协作,提升工作效率,并最终使组织受益。然而现有文献中结合中国管理情境剖析高管团队等级结构影响作用的相关实证研究较少,这一观点在战略变革领域是否同样适用仍有待验证。进一步地,组织等级理论认为权力和地位是组织等级两个重要的基础,前者是指个体对组织中有价值资源的不对称控制,后者通常是指个体受到组织内其他人尊重或者钦佩的程度。由于地位源于他人的授予,因此更加主观,通常使用某种形式的客观指标(例如薪酬水平)来代理成员的地位。此外,权力和地位对他人的影响方式有所不同,权力更具主导性,能够通过奖惩对他人施加影响,而地位则主要通过成员间的模仿、示范发挥效用。基于以上理论和实践背景,本研究从组织等级理论的视角出发,使用薪酬水平作为成员地位的代理变量,探究高管团队权力和薪酬不平等对企业战略变革的影响。进一步地,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和薪酬不平等对企业战略变革影响的作用路径存在区别。因此,本研究整合组织等级理论、团队断层理论、锦标赛理论、公平理论以及高阶理论,剖析高管团队权力和薪酬不平等如何以及什么情况下更能影响企业的战略变革,旨在解决企业在战略变革实践中遇到的“不愿变、不能变和不敢变”的困境,并弥补现有研究中存在的不足和缺陷。围绕本研究的核心问题,分别探索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对企业战略变革的影响以及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对企业战略变革的影响。在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对企业战略变革的影响研究中,深入探讨了3个基本问题:(1)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对企业战略变革的影响;(2)团队断层强度在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与企业战略变革关系中的中介作用;(3)环境不确定性对团队断层强度与企业战略变革关系的调节作用。在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对企业战略变革的影响研究中,深入探讨了3个基本问题:(1)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对企业战略变革的影响;(2)高管团队重组在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与企业战略变革关系中的中介作用;(3)环境不确定性在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高管团队重组与企业战略变革三者关系中发挥的作用。针对以上研究问题,本研究使用我国2011—2021年3662家沪深A股上市公司25221条非平衡面板数据进行实证检验。在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对企业战略变革的影响研究中,主要研究结论如下:(1)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对企业战略变革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程度越高,越能提升企业战略变革的幅度;(2)不同维度的团队断层强度在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与企业战略变革的关系中发挥不同的作用,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能够显著提升关系型断层强度进而抑制企业的战略变革,而任务型断层强度在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与企业战略变革之间起到部分中介作用,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能够提升任务型断层强度,进而促进企业的战略变革;(3)环境不确定性在关系型断层强度与企业战略变革的关系中以及任务型断层强度与企业战略变革的关系中均不能起到调节作用。在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对企业战略变革的影响研究中,主要研究结论如下:(1)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对企业战略变革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程度越高,越能推动企业进行更大幅度的战略变革;(2)高管团队重组在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与企业战略变革的关系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能够通过提升高管团队重组的程度进而推动企业的战略变革;(3)环境不确定性不仅能够强化高管团队重组对企业战略变革的正向影响,而且能够强化高管团队重组在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与企业战略变革间的中介作用。本研究的结论能够进一步完善并丰富现有的理论成果。具体来说,创新点和理论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3点:第一,证实了中国情境下明晰的等级结构更可能使组织获益的观点,并将这一观点延伸至企业战略变革的研究中,弥补了现有研究对高管团队等级结构与企业战略变革关系缺乏关注的不足。等级结构会给团队运作带来积极影响还是消极影响学术界长期存在争议,并呈现出功能主义和障碍主义两种分割与对立的研究视角。同时,组织等级理论以及一些跨文化研究也指出中国情境下受等级观念的影响组织更可能从这种界限分明的等级结构中获益。但现有结合中国情境探索高管团队等级结构(尤其是权力不平等)影响作用的相关实证研究并不多见,这一观点在战略变革领域是否同样适用仍有待验证。因此,本研究从组织等级理论的视角出发,结合中国管理实践深受等级观念影响的特殊情境,探究高管团队权力和薪酬不平等对企业战略变革的影响,研究结论拓展了中国情境下组织等级影响后果的现有研究。第二,揭示了不同维度的团队断层强度在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与企业战略变革关系中的“双刃剑”效应,打开了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如何影响企业战略变革行为的黑箱。现有围绕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与企业战略变革关系的研究聚焦于二者的直接关系,不能解释权力不平等为何会对企业的战略行为造成影响,也不利于理解高管团队成员交互过程的黑箱。虽然有学者已经关注到权力因素对团队断层强度的影响和团队断层强度对企业战略变革的影响,但这两个方向的研究独立展开,缺乏将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团队断层强度和企业战略变革纳入一个框架的研究,也忽略了团队断层强度在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与企业战略变革之间可能存在的中介效应。此外,企业的战略决策会受到外部环境的影响,环境不确定性深刻影响着企业战略与经营决策的制定。因此,本研究整合组织等级理论、团队断层理论和高阶理论,剖析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团队断层强度和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战略变革的影响,并将团队断层强度分为关系型断层强度和任务型断层强度,揭示不同维度的团队断层强度在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与企业战略变革关系中发挥的作用以及环境不确定性的潜在情境作用,从而打开了高管团队权力不平等与企业战略变革关系的黑箱。第三,发掘了高管团队重组在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与企业战略变革关系中的作用路径,并明确了环境不确定性对这一路径的调节作用,完善了高管团队薪酬结构到企业战略变革之间的研究逻辑,系统回答了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如何以及什么情况下更能影响企业的战略变革这一问题。虽然部分学者关注到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对企业战略变革的影响,但局限于二者的直接关系,不能解释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能够通过什么样的作用路径影响企业的战略变革行为,并且也存在高管团队薪酬结构到企业战略行为的逻辑跳跃。研究发现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能够促进高管团队成员变更,降低团队稳定性,诱发高管团队重组,而高管团队重组往往是企业战略变革的重要驱动因素。然而,现有研究缺乏将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高管团队重组以及战略变革纳入一个框架的研究,也忽视了高管团队重组在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与企业战略变革间的中介作用。此外,环境不确定性是企业战略变革的一个关键情境因素,如果不纳入研究框架,研究结论的有效性将受到很大限制。因此,本研究结合锦标赛理论、公平理论以及高阶理论,系统性地将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高管团队重组、环境不确定性和企业战略变革纳入一个框架展开研究,深入分析高管团队重组在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与企业战略变革间的中介效应,并探究环境不确定性在上述关系中的边界条件,揭示了高管团队薪酬不平等影响企业战略变革的作用路径和调节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