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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肝是微环境调控干细胞增殖分化的一个极佳模型,在胎肝微环境中,中胚层起源的造血细胞、间质细胞和内胚层起源的上皮细胞在其中共同发育成熟。本论文主要分为两大部分,在第一部分中,我们尝试建立一个新的研究肝和造血发育关系的单克隆模型;在第二部分中,我们对胎肝发育后期(胎肝造血已经结束,肝上皮细胞开始逐渐发育成熟时)特异性表达在胆板间质表面的一个蛋白——上皮形态发生素(EPM)调控肝干细胞分化的机制进行了研究。一、肝/造血共祖细胞的鉴定胎肝是造血和肝脏系统发育的重要器官,在胎肝的不同发育阶段,造血和肝脏系统均具有密切的关联性和相互的调控作用,同时胎肝也是微环境调控干细胞增殖分化的一个极佳模型,对其进行发育生物学的系统研究将有助于了解造血起源、肝脏发育、干细胞多向分化及调控机制等一系列热点问题,并且在肝脏疾病和造血系统疾病的发生发展和治疗新策略领域也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此前有研究者提出过一个假说,即在胎肝发育的早期可能存在着肝和造血的共祖细胞,此类共祖细胞的存在与否,对早期造血起源和肝脏发育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此后的一些研究报道也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这个假说,因为这些报道都证实在骨髓或其它一些造血位点存在着具有向肝和造血双向分化能力的细胞群体。我们研究室之前的工作也表明,在人脐带血中可以分离出一群具有β2m-/c-Met+表面标志特征的细胞亚群,此群细胞也具有双向分化的潜能。但这些研究在组织来源、细胞模型、鉴定技术等方面均存在一定局限,都不能排除这样一种重要的可能性:即在这些细胞群体中存在着独立的肝干/祖细胞和造血干/祖细胞(HS/PCs),只是因为这两类独立存在的干/祖细胞在特定的环境下各自分化形成了肝脏细胞和造血细胞,从而显现出细胞群体的双向分化潜能。因此,为了准确地发现和验证肝/造血共祖细胞的存在,我们建立了小鼠胎肝来源的高增殖潜能集落形成细胞(HPP-CFC)模型,HPP-CFC是在体外不需要基质支持的最早的具有多向分化潜能的造血前体细胞,以往对AGM(主动脉-性腺-中肾区域)区来源的HPP-CFC克隆的研究已经证实其除具有造血分化潜能外,还具有向内皮分化的潜能。因此,我们利用此类单克隆起源的前体细胞,重点研究胎肝来源的单克隆HPP-CFC向肝上皮细胞分化的潜能,本部分研究内容如下:(一)小鼠胎肝HPP-CFC体系的建立及向肝系细胞分化我们首先进行了单克隆HPP-CFC的培养以及诱导分化实验。利用造血和肝诱导因子的共同作用,对单克隆来源的HPP集落细胞向造血和肝上皮细胞进行诱导分化,并采用透射电镜、巢式RT-PCR、细胞免疫荧光等方法,从细胞形态、超微结构、上皮细胞分化标志等方面对分化后的细胞进行检测。检测结果显示诱导后的部分细胞具有肝细胞特异性的超微结构,在细胞表面形成微绒毛,在胞浆内具有较大的细胞核,大量的圆形线粒体和糖原颗粒。并在mRNA和蛋白水平以不同比例的表达白蛋白(ALB)、甲胎蛋白(AFP)、细胞角蛋白(CK8,CK18)等肝上皮分化标志。(二)小鼠胎肝细胞的分选为进一步研究这群具有肝和造血双向分化潜能的细胞在胎肝中的表型,我们利用免疫磁珠(MACS)进行细胞分选。结果表明:胎肝来源的HPP-CFC主要来自于CD45+细胞,CD45-细胞不具有形成造血克隆的能力。在肝上皮细胞分化潜能上,流式分选(FACS)获得的CD49f+/Sca-1+细胞与未分选细胞无明显差异。究其原因,有两种可能性:(a)CD49f+/Sca-1+并没有富集我们发现的这群具有肝和造血双向分化潜能的前体细胞;(b)这群双阳性细胞在半固体培养体系中对于造血和肝因子刺激的应答不同,可能更倾向于造血分化。(三)小鼠胎肝HPP-CFC单克隆源性的鉴定本部分研究通过细胞混合实验,采用巢式PCR联合荧光显微镜观察,对GFP和Sry双遗传标记的HPP克隆进行了检测,证明了本研究采用的单克隆HPP模型具有严格的单克隆源性。令人惊讶的是,这些诱导后的HPP克隆细胞同时还表达间质标志α-SMA(α-smooth muscle actin)和原始内皮细胞标志Flk-1(fetal liver kianse-1)。我们推测这群CK8+/α-SMA+细胞可能代表了胎肝中的一群具有多向分化潜能的上皮-间质转换细胞(EMT),这群细胞可能起源于中内胚层细胞。以上结果说明,胎肝来源的HPP-CFC可能代表了一个新的假想中的肝/造血共祖细胞单克隆模型,为研究胎肝中造血和非造血细胞的发育关系提供了一个新的切入点,虽然这个模型本身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二、Epimorphin蛋白调控肝干细胞分化的机制研究在胎肝微环境中,我们初步验证了肝/造血共祖细胞存在的可能性,实际上,在胎肝发育的后期,胎肝微环境逐渐由支持造血分化转向促进上皮细胞的发育成熟,那么在这个过程中胎肝中的基质微环境必然发生较大的改变。已知在小鼠胎肝发育至E17.5时,此时胎肝造血已经结束,造血细胞开始向骨髓迁移,一个称为“上皮形态发生素”的重要基质蛋白EPM开始随着胚肝细胞上其受体αvβ1整合素的逐渐上调而在胎肝间质上逐渐开始表达,而此时胆板正在进入一个比较大的组织重塑期,在胆板的两层细胞之间逐渐出现局部膨大,最终形成胆管结构,那么我们要问,EPM是否有可能在肝/造血共祖细胞向上皮细胞的分化决定中发挥作用呢?目前的研究表明,EPM在众多的上皮组织器官包括肺、乳腺、胰腺、胆囊、发毛囊、小肠、皮肤、肾、生殖腺中,调控上皮细胞腺管形态的发生。已有研究表明,EPM在肝再生修复的后期表达上调,而且EPM参与肝干细胞的分化过程。基于上述研究,我们推测EPM可能在胆管形态发生以及肝干细胞向胆管上皮细胞的分化过程中发挥作用。对EPM在干细胞向胆管细胞分化过程中机制的研究,不仅有助于理解胎肝发育过程中上皮细胞特化命运的决定,更有助于指导体外肝组织工程等应用方面的研究。组织工程化肝单元的构建可能代表了未来以干细胞为种子细胞的肝组织工程发展的方向。目前在肝单元构建的研究中,研究者着眼于种子细胞向肝细胞、血管内皮细胞的诱导分化,但对于胆管的分化和形态发生研究较少,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和肝细胞相比,胆管上皮细胞(BEC)发挥功能除了一般意义上的单个上皮细胞极性的产生外,更加强调细胞群体的极性排列和空间结构的产生和维持,因而增加了研究的难度。但实际上,虽然BEC在肝脏全部细胞中的比例较低,但由BEC构成的肝内胆管(IHBD)对于肝代谢功能的发挥尤其是肝细胞分泌的胆汁的输送和调节至关重要。因此本研究中,我们将结合体内CCl4肝损伤模型和体外肝干/祖细胞模型——WB-F344细胞系来重点研究EPM和胆管形态发生的关系以及EPM调控WB-F344细胞管腔样形态发生的机制,本部分研究内容如下:(一) EPM蛋白诱导WB细胞形成胆管样结构为了证明EPM蛋白和胆管形态的发生和功能的维持密切相关,我们进行了小鼠体内EPM蛋白和胆管的共定位研究。在本研究中,我们采用小鼠CCl4肝损伤模型,首次发现了无论在CCl4肝损伤组织还是正常的肝脏组织中,在胆管周围的间质组织中存在EPM蛋白的高表达。这些结果表明EPM在IHBD正常形态的维持和再生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既然在肝脏内表明EPM可能与胆管的功能维持和再生有关,为了进一步研究EPM与胆管形态发生的关系,我们在体外以大鼠肝干/祖细胞系WB-F344细胞为模型,进一步开展了EPM在WB细胞向胆管系特异性分化和管腔形态发生过程中的作用研究。I-EPM对于WB细胞的增殖具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并能够特异性的诱导WB细胞形成管状样结构,无论是EPM抗体还是其受体β1 integrin的抗体均能阻断i-EPM诱导的形态发生过程;对诱导后的细胞进行肝和胆管系相应特异性标志的RT-PCR和Western Blotting分析表明,肝上皮细胞特异性标志包括ALB,CK18和TAT均未被诱导表达,与肝祖细胞和/或肝上皮细胞系相关的基因如AFP,HNF3α和HNF6受到抑制,胆管特异性标志CK19上调,考虑到i-EPM并不上调成熟胆管的功能性标志如GGT、Yp,我们的结果表明i-EPM特异性诱导WB细胞形成的管腔样结构属于幼稚的胆管系细胞。(二) EPM蛋白具有调控WB细胞有丝分裂方向(MO)的能力Hirai此前曾经提出EPM蛋白排布信息的不同可能会影响三维培养的乳腺上皮细胞团中细胞的有丝分裂方向的推测,而干细胞在分化和自我更新的过程中必然牵涉到细胞有丝分裂方向的调控,因此从本部分研究开始主要探讨i-EPM蛋白促进WB细胞分化的相关生物力学机制。在micropattern模型中,绝大多数WB细胞沿着i-EPM蛋白阵列线和细胞膜交界面的切线方向分裂。在上述micropattern体系中加入抗EPM多克隆抗体、抗EPM受体(β1 integrin)抗体、La-A阻断后,这种i-EPM调控的有丝分裂方向的规律性消失。在i-EPM诱导的管状样结构中也观察到了沿着切线方向分裂的WB细胞。总之我们这部分的研究表明,i-EPM具有调控WB细胞有丝方向分裂定位的能力;而不论在i-EPM诱导MO还是管腔形成(DF)的过程中,细胞黏附和应力纤维的排布都至关重要。(三)外力作用下应力纤维排布方向决定WB细胞有丝分裂方向Micropattern模型中La-A阻断实验结果表明应力纤维方向(SFO)在i-EPM决定WB细胞MO过程中具有潜在重要作用,为了进一步验证SFO在引导细胞有丝分裂方向过程中的重要作用,我们建立了一个经过改进的静态单轴拉伸模型来研究WB细胞在收到外力刺激后SFO对MO的调控作用,结果表明,在持续外力作用条件下,MO从属于SFO,且二者在方向定位上具有高度相关性。(四)细胞黏附、SFO、MO决定在i-EPM诱导WB细胞胆管样结构形成中的作用第一节的工作中我们证明了i-EPM具有诱导WB细胞向幼稚的胆管上皮细胞分化的能力,同时我们发现了一个新的有趣的现象:即具有同样EPM蛋白活性结构域的可溶性EPM(s-EPM)对WB细胞并不具有如同不可溶性EPM蛋白(i-EPM)一样的形态发生效果,究其原因可能和i-EPM蛋白空间分布信息、介导的细胞黏附状态等与s-EPM不同有关,这可能激发的是一条不完全等同于生物化学信号通路的途径。而我们实验室的前期研究也表明Matrigel促进WB细胞向胆管细胞分化过程中需要RhoA蛋白的参与,而RhoA在干细胞分化过程中与细胞骨架的重排和细胞形状的改变等生物力学信号密切相关,那么i-EPM诱导WB细胞向胆管系的分化是否也和i-EPM蛋白空间分布信息调节了细胞骨架有关呢?我们的结果表明,i-EPM在体外可以诱导WB细胞较快的装配形成黏着斑,并诱导WB细胞的应力纤维成束状集中于细胞边缘按一定方向排列,而不接触EPM和抗EPM阻断组的WB细胞的的应力纤维呈杂乱无章分布,尤其是s-EPM处理的WB细胞更为显著。而且F-actin阻断剂La-A可以扰乱管腔样结构的形成。最后我们要探讨的是i-EPM诱导WB细胞MO决定和DF形态发生之间是充分还是必要的关系。在我们的研究中,所有能够扰乱MO决定的因素对于DF结构的形成都有抑制性作用。但我们在培养表面涂布此前报道具有调节细胞MO能力的层纤连蛋白(FN),却并不能诱导WB细胞分化形成管状样结构。这些结果表明MO定位的决定对于i-EPM诱导形成DF是必需的,但不是充分的。综上所述,我们的研究初步表明,在i-EPM诱导肝干细胞(WB细胞)向胆管系分化,产生管腔样形态发生的过程中,除了传统上研究的生物化学信号通路外,还存在着一条相对独立、不完全依赖于生物化学信号的生物物理信号途径: EPM-β1 integrin-SFO-MO-DF。即i-EPM通过介导细胞的FA组装和引导SF的排布,调节MO,从而诱导DF形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