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盛行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具体诗”一般划分为强调诗的图案性和可视性的视觉诗和着重音乐性和可听性的听觉诗两大类。本文集中探究具体诗中的视觉诗,即从现代德语视觉诗的代表作品实例出发,以接受美学、康德、本雅明的重要美学理论为基础分析研究现代德语视觉诗的建构与意义。文章首先介绍论文选题的原因,综合论述了国内外针对现代德语视觉诗的研究现状与本文创新性的研究点与研究价值;其次介绍了具体诗概念的由来、基本理论思想、两大代表学派(维也纳小组和斯图加特小组)及两大分类(视觉诗和听觉诗);随后对西方的视觉诗传统进行了总结。论文主体部分首先通过分析、比较代表作品归纳出现代德语视觉诗的主要建构方式:通过字位层的排列模拟建构所描述物体的整体外部轮廓;同词或同句反复;离散某个特定单词;分离单词的元、辅音并重新组合;置换语素;利用语义的模糊性和多重性;使用标点或其他标记;构建与含义相关的对称性图形;图形与语音的相互作用;语言材料的拼接与装配等。随后论文将从解构主义、接受美学视角下论述视觉诗的积极意义:视觉诗作为一种“可看”的诗歌,将语言视作一种“材料”,打破了语言传统的传达功能、线性排列的结构与形式,拓展了语言的界限。其能指的特殊性和陌生化的建构方式凸显了其解构性和反传统特征,这实际上克服了语音中心主义,进而也克服了逻各斯中心主义;视觉诗中“空白”和“不确定性”构成的文本“召唤结构”,召唤读者运用自己的“前理解”结合现有的主动性和创造性加以“具体化”,这种对话性的阅读过程不仅对传统被动的阅读习惯和审美心理提出挑战,也使开放性、多维度的联想及阐释成为可能;另外视觉诗作为一种文学诗歌形式却可以运用造型艺术注重的平面、空间排列和蒙太奇等建构方法,这打破了文学体裁与艺术门类的界限,某种程度上找到了诗和画两种艺术形式的结合点,实现了图形建构与意义建构的统一。论文最后以康德的“美”与本雅明的“灵韵”理论为基础,分析阐释了视觉诗的局限性及其衰落的原因正在于它不具有无概念的普遍性,即视觉诗不是人们在审美上预期的那个“没有概念而普遍令人喜欢的东西”。作者和读者要做到“无目的的合目的性”存在较大困难。首先,视觉诗作者只着重推敲语言材料拆分重组的方式,合概念、合目的地按照应当的(指向某个目的概念)、有用的(间接的善)、容易得到认可的典范模板进行大同小异的模仿复制,独一无二、本真的、不可复制的“灵韵”在机械式的生产中逐渐丧失;其次,在接受方式上,读者阅读视觉诗时注重的趣味性、消遣性瓦解了无概念“灵韵”所伴随的膜拜价值以及其神秘感和距离感带来的审美体验。与灵韵具有的审美持续性,其可供人反复欣赏而保持新鲜的特征相反,视觉诗奇特的外形和新颖的建构方式只能给读者提供一次性的震撼或短暂的惊奇。最后,视觉诗在“普遍性”的要求上也有所欠缺。康德认为,“美是无概念地作为一个普遍愉悦的客体被设想的。”视觉诗过度依赖反传统的陌生化方法,这不仅过于偏离了人们心中的共通感原则,而且受不同阅读主体前鉴的影响也为读者的普遍理解和接受设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