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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类单音节动词是现代汉语动词范畴下的一个义类词群,名词宾语根据语法规则,出于语义表达的需要与之进行搭配。语言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不断变化,词语的意义常常会在语用中发展甚至变异。目前,在行走类单音节动词后,搭配不符合其语义特征需要的名词宾语的现象普遍存在,并且在人们约定俗成中得到广泛认可。本文基于语料库,采用形式与意义、描写与解释、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方法,从句法、语义、语用等角度对行走类单音节动词与名词宾语,就搭配中的词义变异现象进行了具体的研究。本文以《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等的释义为基本参照,结合词义聚合特征,运用义素分析的方法,确定了本文的研究对象——“奔、赶、逛、跨、迈、跑、逃、追、走”等9个行走类单音节动词。我们采用的研究方法主要是基于语料库的语言学方法,对行走类单音节动词与名词宾语的搭配情况进行考察。先对常规搭配进行界定,然后在语料库中进行穷尽性提取,继而分析常规搭配下NP宾语的语义格,即处所、受事、原因和方式四种,并分别对这四种语义格下的NP宾语的语义特征进行了具体的阐述。在此基础上,着重分析行走类动词与名词宾语搭配的变异情况。先对搭配变异进行界定,继而分析搭配变异下NP宾语的语义格,并归纳其语义类型和语义特征。然后从意义角度分析概念义、色彩义的变异,从结构角度分析名词、动词、整个结构的变异。最后,用认知语言学的理论,着重从组型的方式和变异的原因角度,对行走类单音节动词和名词宾语搭配中词义变异的实现进行探讨。试图用关联理论分析行走类单音节动词与名词宾语搭配中的词义变异的理解,得出以下结论:第一,通过对语料库中的穷尽性检索,归纳与V行走搭配的NP宾语的分类情况,并基于所搭配的NP宾语类型由多至少对V行走进行排列:“走”>“跑”>“赶”>“追”>“跨=奔”>“逃=迈”>“逛”。NP宾语类型越多就意味着V行走的词义类型可能就越多,这样发生词义变异的可能性就越大。本文对行走类动词与名词宾语的显著搭配和不显著搭配进行了考察,发现“V行走+NP宾语”主要以显著搭配为主,同时出现了小部分的不显著搭配。V行走与NP宾语在语料库的共现频度表现出两个特点:一是从个体上看,与每个V行走搭配的NP宾语在分布上具有不平衡性和不确定性。二是从整体上看,与V行走共现的前二十位NP宾语以处所NP占最多,受事NP宾语次之,方式NP宾语和原因NP宾语最少。通过对“V行走+NP宾语”搭配中的名词宾语的语义韵进行统计,我们发现:一是总体上,中性语义特征占主导地位,且消极语义特征的比例大于积极语义特征。二是个体上,“跨”和“迈”以表示中性语义特征为主、积极语义特征为辅,但没有表示消极语义特征,这可能跟它们的变异语义“迈/跨步→进步”有关。而“赶”是唯一表示消极意义的语义倾向,超过表示中性意义和积极意义语义倾向的V行走。“逃”是唯一一个没有表示积极意义语义倾向的V行走。我们的研究表明,与行走类动词搭配的名词宾语主要有处所、受事、原因和方式等四种常规语义格。而这些常规NP宾语类型的分布表现出不平衡性,具体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有和无的不平衡,二是数量上分布的不平衡。与V行走超常搭配NP宾语大致表现为受事NP宾语,具体可分为隐喻作用下的受事NP宾语和转喻作用下的受事NP宾语。第二,行走类动词与名词宾语搭配中的变异可以分为两类,即已稳固的词义变异和新发生的词义变异。从意义角度来看,词义变异中以概念意义变异较多,色彩意义次之。感情色彩变异中以批评、否定、鄙视、贬低的贬义感情色彩为主。从结构角度来看,以V行走动词义变最多,“V行走+NP宾语”整体义变次之,NP宾语名词义变最少。我们认为“V行走+NP宾语”主要表现出三个变异方式:一是突破词义的层次,包括更换部分语素的意义,超常使用词义;改变内部结构关系;突破义位,偏重义位中的某个义素。二是突破语义的容量。三是突破词与词的界限,包括使用反义词的义位和使用同音词的义位。研究表明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原因影响着词义变异,它们是语言世界的原因、主体世界的原因和客体世界的原因。研究发现,对词义变异的理解,离不开最佳关联对于初始词义和引申词义、以及衍生的新词义发挥的关键作用。词义变异与否取决于模因能否在自我复制的竞争中获得胜利,成功的模因具有长寿性、多产性、复制忠实性等三个主要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