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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与文学作品之间存在着难以分割的紧密联系,神话孕育了各类文学作品,为其提供原型母题;神话也为后世作家提供了广泛的创作题材,在时代中获得了新的文化内涵。普罗米修斯作为希腊神话中的重要原型,在不同时代,被不同作家以当下的历史语境为依托进行了变形与改写。加缪在普罗米修斯神话中充分汲取养分,将其灌注于自己的哲学思想与文学作品中。文章围绕普罗米修斯神话中造人与反抗这两大主题,将西绪福斯作为普罗米修斯的变形与“荒诞人”的集大成者,从《西绪福斯神话》到《反抗者》,从《局外人》到《堕落》、《鼠疫》,反映世界荒诞的现状和正确的反抗方式,让中道、适度的希腊精神在当代社会仍然具有引领人类寻求生存之路的积极意义。本文分为四章进行论述。第一章为绪论,主要说明研究意义与研究现状。论文通过加缪的短篇散文《地狱中的普罗米修斯》见微知著,以西绪福斯的头颅意喻加缪的荒诞思想,以普罗米修斯的身体象征加缪的反抗行动,说明头颅与身体不可分离,荒诞思想与反抗行动只有经过结合,才能上升为人道主义。第二章主要说明西绪福斯作为加缪“荒诞人”的代名词,与普罗米修斯一道被赋予了“创造人性”的内涵。首先,简要概括普罗米修斯的神话原型,分析普罗米修斯神话的造人主题。其次,梳理普罗米修斯形象的演变过程。通过埃斯库罗斯、雪莱等作家的再创作,指出每一次再创作都是时代变革的节点,都被赋予了社会意义,是人性在西方语境下的变迁。再次,指出人性发展到加缪时代经历了人性的失陷,人们亟待修复支离破碎的人性。最后,发现普罗米修斯与西绪福斯之间的共通性,指出西绪福斯是普罗米修斯的变形,西绪福斯担负起普罗米修斯的“造人”之责,在新时代中创造了新的人性。第三章主要阐释荒诞境遇的普遍性和认识到荒诞境遇的重要性。本章节以《西绪福斯神话》为哲学基础,以《局外人》及《堕落》为主要文本依据,将普罗米修斯日复一日的受罚、西绪福斯日复一日推动巨石、默尔索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联系在一起,发现不管是普罗米修斯、西绪福斯还是默尔索、克拉芒斯都处在荒诞境遇当中。荒诞境遇是产生反抗的先决条件,指出反抗者既是反抗者,也是荒诞者。反抗者若想进行反抗,首先要经历荒诞并明白自己所处的荒诞情境,最后由荒诞催生反抗。第四章主要阐释人类如果想在荒诞世界中寻到出路,就应该重燃普罗米修斯之火,通过反抗再次点亮人性的光辉。结合《反抗者》和《鼠疫》,对加缪的反抗哲学做简略概括,指出加缪在提出正确的反抗方式之前首先否认了“形而上的反抗”与“历史的反抗”,“形而上的反抗”仅仅拘于意识没有落实于行动,陷入虚无的深渊;“历史的反抗”过于强调历史的重要性,奉历史为至高无上的真理,导致杀人合法化,暴力行为不受制约,革命中武力的使用也趋于模糊,滋生了大量打着正义旗号的恶行。所以加缪认为我们应该向追求平衡与中道的希腊精神回归,在有限的范围内进行反抗以此获取基于共同人性的幸福。宙斯之下,没有谁是自由的,普罗米修斯对宙斯的反叛,是在抵抗宙斯一神专权,是对自由的追求。通过分析普罗米修斯的反抗主题,指出火作为一种启蒙,唤醒了人类对理性的追求。对于普罗米修斯来说,他的反抗是为了人类的利益。对于加缪的反抗哲学来说,亦是如此。所以,无论是普罗米修斯,还是加缪笔下对普罗米修斯的变形,他们拯救的都是自由、理性,并最终走上一条为全人类服务的博爱之路。加缪的反抗哲学让我们从荒诞中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让我们在爱的鼓舞下成为了荒诞世界的反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