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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诗歌是唐代诗歌重要且独特的组成部分,既有禅的内涵,又有诗的特点。唐代禅诗是笔丰厚的文化宝藏,受到历代研究者的广泛关注,并涌现了数量众多的专著和论文成果。但以往的唐代禅诗研究往往聚焦于唐代文人禅诗研究,较多地关注名人名篇的个案研究。或着眼于禅宗与诗歌的关系方面,而较少关注禅宗诗歌本身。禅诗有着不同于纯文学诗歌的特质,而当前对这种特质的研究依然不够充分。本文回归禅宗诗歌本身,在个案研究基础上从整体上把握唐代禅诗,文学与禅学并重,悟性与理性并入,从佛禅思想、佛禅譬喻、禅悟境界以及审美价值四方面对唐代禅诗进行了系统地梳理和研究,体悟禅诗的诗情与禅韵,以更全面、深入地挖掘禅诗的文学、禅学、美学价值和意义。论文绪论部分详细考察唐代禅诗研究历史及现状,阐释唐代禅诗研究的内容和方法。主体部分分为四章:第一章探讨唐代禅诗的佛禅思想。禅宗思想影响了唐代文人的思想情感及处世态度,进而开拓了禅诗创作的思想内容,提高了禅诗的思辨性。唐代诗人主要从五个方面受到了禅宗思想的浸润:(一)禅宗继承原始佛教思想,认为“三界唯识,万法唯心”。“心”有自性和识心两层内涵。从自性而言,“心”为各种因缘的集合体,心生事物生,心灭事物灭;从识心而言,不同的识心生出不同的世界。(二)从事物本质而言,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是各种因缘聚合而生成的,因此本性是空的。(三)从修行方法论而言,北宗禅推崇循序渐进的渐修法,南宗禅倡导直契人心的顿悟法。唐代诗人对禅宗打坐的体验和参悟促成了独特的宴坐诗的生成。(四)从修行层次而言,修行使人克服贪欲,破解愚痴,使人超越尘缘,挣脱束缚。禅宗教人在从安心境到空心境再到无心境的不断超越中,回归清净圆满的本心,实现超越性的人生追求。(五)从修行境界而言,禅宗秉承了大乘佛教悲智双运、慈悲利生的济世精神。以上五个方面,在禅宗诗歌中都有生动而深刻的体现。第二章分析唐代禅诗的佛禅譬喻。佛禅譬喻生动精警,常被唐代诗人援引入诗歌创作,丰富了唐代诗歌的主题和内容。唐代禅诗主要有四大喻象系列,分别为:(一)佛性永恒喻象系列。以明月喻指佛性圆满光明,以宝珠喻指佛性珍贵莹澈,以旧时花红喻指佛性不生不灭。(二)诸法无常喻象系列。以落花喻指人生短暂,生死迅速;以浮萍、飞蓬,喻指人心迷失,漂泊无依;以木偶喻指命运任人摆布,不由自主。(三)世事虚妄喻象系列。以镜花水月、空花、阳焰、金刚六如喻指一切事物是性空的,是虚妄不实的。六根接触六尘所产生的六识更是虚中之虚。人们认假成真,执幻成迷是造成种种痛苦的根源。(四)调伏妄心喻象系列。以心猿意马喻指妄心不息,以作茧自缚喻指贪欲毁人,以露地白牛喻指妄心调伏后的自在境界。第三章论析唐代禅诗的禅悟境界。唐代禅诗以诗的语言表达独特的禅的感悟,开创出别具一格的禅悟境界,主要体现为:(一)超越思量的直觉境。禅宗倡导用直觉观照世界,直契事物本质,不加任何理性思量,使禅诗呈现出“水月相忘”的直觉境界。(二)空灵寂照的现量境。一切事物都具有与生俱来的佛性,一切事物都是佛性的显现,在禅诗中呈现为黄花翠竹皆般若的现量境界。(三)相互含摄的圆融境。禅宗认为万事万物相互影响,打破了事物的二元对立,禅诗呈现出生死圆融、出家与在家圆融、烦恼与菩提圆融、时空圆融的境界。(四)俯仰皆真的日用境。日常吃饭睡觉、扬眉瞬目的生活就是参悟禅的道场,这在禅诗中呈现为“平常心是道”的日用境界。第四章总结唐代禅诗的审美价值。禅宗拓展了唐诗的思想内容,丰富了唐诗的精神内涵,提高了唐诗的审美价值。禅宗认为一切众生皆有佛性,自然山水都是佛性的外化,禅与自然息息相关,所以禅诗中有大量对山林胜景的描写,诗歌呈现出宁静淡远的清幽美。禅者触处即真、随缘任运、自在洒脱的处世态度在禅诗中彰显为随缘自适、一期一会、安住当下的自在美。禅宗主张“不立文字”,因为真实离名字,所以禅诗重心心相印的心灵体验,呈现出廓尔忘言、悠然神远的无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