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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本哈根学派(也称语符学派)是现代语言学史上最重要的语言学流派之一。哥本哈根学派主要继承了历史比较语言学和索绪尔的学术思想,注意吸收借鉴当代语言学及相关学科先进的分析方法和描写技术,建立了高度形式化的语符学理论。 语言模型是研究语言的科学假设,它反映了语言学家的发现程序。按照不同分类标准,语言模型可以作不同分类。由于哥本哈根学派的语言学家,特别是叶尔姆斯列夫坚持区分描写和分析两种不同研究途径,因此,作为哥本哈根学派语言学理论核心内容的语符学语言模型包括两大部分,即作为语言认识手段的描写模型和作为研究对象的分析模型。 语符学语言描写模型的基础是一系列富有特色的方法论。语符学派的代表人物叶尔姆斯列夫为语符学理论模型提出了三个基本标准和三个重要原则。三个基本标准是一致性、穷尽性(或叫概括性)以及简约性;三个重要原则是经验性原则、任意性原则和充分性原则。其中,经验性原则是语符学理论的最高原则,这也被认为是语符学的理论和哲学上的概念推导式的玄谈划清界限的最重要保障。经验原则体现为两个方面,其一是语言学家研究之初不能以任何先验性的概念为前提。因为语言符号的形式和意义之间的关系是任意性的,不存在普遍意义的范畴。语言学的所有范畴都要从具体语篇中演算出来,这就要建立语言代数学,即语符学。其二是用纯理语言构建的语言模型,必须拿具体的语言去检验。模型反映出的是人类所有语篇,包括未出现的和已经消亡的语篇的各种可能性,利用语符学的经验原则和推导条件帮助识别出哪些是现实中存在的形式,哪些是潜在的形式。在上述原则和标准指导下,语符学主要提出三种语言分析方法。第一种是假设演绎法。这种方法从历史比较语言学到直接成分分析法以及生成语法,其使用各有不同。语符学的假设演绎法是用来建立元语言语法即纯理语言语法的。语符学的第二种方法是接换检验法。这种方法是用来分析语篇中的实质范畴的,包括通常意义的语法范畴和意义范畴,它以切分语篇组合关系的归约法为基础,操作程序是从组合关系到聚合关系(用叶尔姆斯列夫的术语是从过程到体系)。催化法是用来把聚合关系(体系)实现为组合关系的操作方法,也就是运用算法把范畴内的单位按范畴之间的关系催化成现实的语篇。催化法和接换检验法是一种逆运算的关系:前者重在分析,后者重在综合或生成。 语符学的语言符号分析模型主要包括: 语言功能模型是研究语言符号单位的内容和实质在过程和体系中的各种关系,它以逻辑学上的关系为基础,共区分了三组九种关系(功能)。分别是过程中的指示、互补、自立关系,体系中的选择、一致和搭配关系。另外三种关系是用来表示相联关系(过程)和相离关系(体系)、粘合关系(内容)和相互关系(实质)之间差异的,即决定、依存和共存关系。这一系列关系(即功能)实际体现的是几种基本逻辑关系,即合指、析指、排斥及蕴含关系,叶尔姆斯列夫之所以要定义出三套术语,目的是要区分不同层面的关系,即语言的内容和表达、形式和实质之间的关系。这些关系是语符学语篇分析的前提。 语言符号模型研究的是语言符号不同层面之间的关系,它把语言分成了六个层面,即最外层的内容材料和表达材料,以及内容形式和表达形式,内容实质和表达实质。这些是在索绪尔的能指和所指、形式和内容等二分概念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语符学的符号结构模型的理论价值是彻底打破了词法和句法的区分,用接换分析法区别变体和常体、语言和非语言、符号和非符号。认为凡是同形的就是非符号,不同形的就是符号。语言符号的内容层面和表达层面,语言形式和语言实质的结合都是任意性的。 符号系统模型研究的是不同层级的语言符号和语言符号之间的转换关系,还包括语言符号和非语言符号之间的转换关系。它区分了外延符号、内涵符号和元符号。外延符号是内容层面和表达层面都不是符号的符号,它是语言学研究的主要对象,是自然语言的本质。内涵符号是表达层面为符号的符号,它不是语言学要研究的对象,是修辞学、风格学等研究的对象。元符号则是在表达层面为符号的符号,它也是语言学研究的对象,是用来描写自然语言语法的工具。三种符号的区分揭示了语言符号系统递归和转换的规律。 类型模型是研究语言系统和语言系统之间关系的,包括发生学意义上的语言系统、结构形式意义上的语言系统以及用法意义上的语言系统。语符学认为语言的发生系统和语言的结构系统、用法系统之间并没有必然的对应关系,换言之,发生关系近的语言之间也许在形式上有较大的差异,相反,发生关系远的语言之间可能在形式、用法上很相似。 语符学语言模型对现代语言学产生了积极的影响。苏联的邵勉把语符学理论和乔姆斯基的转换生成语法结合起来,建立了范畴语法,从事机器语言的研究;美国语言学家悉尼·兰姆把语符学和认知语言学结合起来,建立了层级语法。 语符学理论主要为现代语言学做出了三点贡献:一是建立了富于创新精神的理论体系。语符学派的布龙达尔是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奠基人之一,是现代逻辑和语言分析结合到一起的重要开创者。叶尔姆斯列夫则是现代符号学、计算语言学和生成语法的开创者。二是重视纯理论的研究。语符学派把理论看成假设,提出一系列分析检验方法和语言模型。三是注意借鉴吸收语言学以外各学科的发展成果,更新语言观和语言学研究方法。语符学的主要问题和不足是(1)只研究形式不研究实质,只研究函数意义的功能不研究语言的社会文化功能;(2)重视理论假设不重视语言材料;(3)概念术语繁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