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魏晋山水审美内涵研究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snowbar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魏晋山水审美是一个古老的研究领域,魏晋人无论是从山水审美态度的养成,还是山水审美实践,都在实践着“游”的精神。魏晋山水游历的勃兴有着深刻的思想根源,其源头就是庄子的“逍遥游”。本文从庄子“逍遥游”的体系出发,对魏晋山水审美现象进行分析和论证,即魏晋山水审美是对庄子“逍遥游”所构建的“游”的体系的延续。庄子“逍遥游”赋予了“游”独特的精神内涵,“逍遥游”包含着丰富的美学思想,从此“游”就成为中国古典美学体系当中一个重要的范畴。对于“游”的研究不仅要发掘“游”本身的内涵,更重要的是要发现“游”与中国古典美学其他核心概念的关系,而只有这样对于“游”本身内涵的发掘才能在已有的研究基础上得到提升。“游”的概念的出现,有着浓厚的中国哲学基础,“游”作为中国人特殊的生存态度和生存理想,其出现具有一种必然性。即中国哲学的基本精神就决定了中国人是以“游”的精神作为自己的生存方式。“游”的状态是合道的理想状态,正因为“道”不能用理性的方法来加以认识,就只能体道而游。“游”是无为而不为的状态,“游”虽然没有对象,没有目的,但是却拥有无穷的生成性。中国哲学的基本元素中,以水和气为主,尤其中国的气论,让中国人以“游”的方式来面对这个世界。而“游”的最终目的是追求“和”,即实现人与社会、宇宙、自然的和谐状态。庄子的游道论奠定了山水审美的哲学基础。山水之游对于魏晋文人而言,既是排遣苦闷寂寞之游、个人身心愉悦之游,也同时也担负着从个人体验向终极价值的升华。山水之游,从此就有了形而上的意义,而不再是避世之人的独属。游道论也就使得魏晋及以后的山水审美具有了某种宗教意义的色彩,山水游历不单是愉悦心灵,更是体验大道的必经途径。庄子游心之论对后世山水艺术的构思、审美风格均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使得中国古代的山水画走上了不同于西方风景画的道路。即是以写意为主,抒发主体的心境,淡化表象的自然,不崇尚对自然的逼真描摹,而注重对自然之神韵的捕捉。阮籍的“大人先生”之游和嵇康的养生之游是对庄子“逍遥游”的继承和发展;阮籍和嵇康将庄子的“逍遥游”转化为冲淡平和的生存状态,庄子“游道”的绝对超越性淡化了,而是从身边的之生活景象来体会大道的存在,其关键在于保持内心的宁静,以宁静之心来体悟道的存在。“道”就转化为一种内心状态,只要拥有此种状态,自然而然就能够达到“游心太玄”的境界。郭象在庄子的“道”的概念的基础上提出了“性”的概念,认为“逍遥”就是“适性”,将庄子的“逍遥游”发展为“适性而游”,从而为山水之游的出现奠定了哲学上的理论依据。郭象的“适性”而游,相较于庄子纯粹心灵化的“逍遥游”,就具有更加全面的意义。“适性”而游,是对个体存在的认可,即对实体自然界存在的认可;同时,主体也感受到精神上的愉悦、快适,实现了精神上的逍遥。庄子的“逍遥游”,在郭象这里得到了完善,成为实体自然和主观体验完美结合的“适性之游”。戴逵和陶渊明则在郭象“适性而游”的基础上提出了“闲游”的思想。魏晋士人“闲游”山水,在山水之间徜徉,以琴书为伴,从松竹、鱼鸟之中感悟生机运转的快乐。这种闲游的状态,摈弃了玄游枯寂的色彩,而充满了人生之乐。在闲游之中,人与自然得到了完美的平衡,既可以游思宇宙、俯察万物,实现人生的超越,又满足了身体对于快适的追求。闲游中的超越,再也不象庄子的“逍遥游”和阮籍《大人先生传》中的“大人先生”那样的“陵天地而与浮明邀游”的超世之游,而是不放弃现实生活的超越,是立足于人世的超越。“闲游”是人与自然的全面融合,生活即自然,自然即生活。宗炳则将庄子的“逍遥游”发展为“卧游”,并且提出了以“游”的精神来欣赏山水,提出了“澄怀味像”、“澄怀观道”的命题。宗炳将庄子“泛审美”的逍遥游发展为艺术欣赏的理论体系,并且客观上对魏晋山水的方式进行了总结。“游”的精神使得魏晋人以“澄怀”、“游目”、“味象”的审美方式来观照山水之美。宗炳的“澄怀”说,是以老庄的虚静说为源头,期间融汇了佛教的心性修炼学说。魏晋时期是人性张扬和解放的时期,是人的主体性得到解放的时代,是人的情感奔涌的时代。宗炳的“澄怀味象”体现了鲜明的时代特色,“澄怀”是人的个性和情感得到张扬的过程。在对山水的赏鉴当中,魏晋人注重审美主体的心神与山水之“神”的融汇,达到物我交融的境界,即所谓的“畅神”。正因为如此,魏晋人对于山水的赏鉴,就超越了对山水之形的观照,而是观山水之神、悟山水之道。在魏晋人的山水审美当中,“游”的精神得到了充分的发扬,魏晋人将自己作为山水审美的主体,在对山水进行观照当中,将自己置于一个超越者的角色,即不单拥有对眼前山水观照的权力,更是在对眼前山水游赏的过程中,超越目力所及的山水,进而试图将世间所有山水囊括其中。魏晋人在山水审美的过程中,不由自主地就将自己视为庄子“逍遥游”当中的“至人”、“神人”,仿佛世间万物皆在其神识的笼罩当中。魏晋士人将山水之游视为实现“逍遥游”理想的最好途径,虽然在现实当中受到各种羁绊,在面对山水之时,所有的束缚都当然无存,只剩下人与山水。在庄子“逍遥游”的境界中,是没有表象的位置,庄子的逍遥游是指向绝对的精神自由。经过魏晋嵇康、郭象等人的改造,超越表象世界的“逍遥游”开始转向为山水之游。正是这种转变,使得“游”的对象从“无何有之乡”转变为山水。在山水之游当中,澄静之心与山水之象的融合,完成了人与山水的融会贯通,从而达到“浑万象以冥观,兀同体于自然”的“游道”境界。正是通过山水之象,“道”也就不再是抽象之“道”,而成为感性的道、艺术化的道,是能够为人所深深感受到的形象之“道”,生命之“道”。鸢飞鱼跃,草木枯荣,斗转星移,沧海桑田,自然万象的变迁无不体现出“道”化孕万物的博大胸怀。而人生最好的归宿就是跃身于生命的大化之中,俯仰宇宙,游心太玄,体悟自然。“游”的思想从审美心理和审美实践两个方向,共同促成了魏晋山水审美现象的发生。山川游览有着较为悠久的历史,但是由于没有相应的审美态度,魏晋之前的山水游览所关注的焦点并不是山水自然之美。而魏晋之际的山水游览因为魏晋内在审美心理的形成,所以才使得山水审美才真正意义上出现。从“外游”的形式来看,人与山水的距离是一个不断接近的过程,而这个过程也就是山水审美作为审美实践方式逐渐成熟的过程。游览山水,从先秦时期的近郊之游,到园林之游、田园之游,再到魏晋士人的荒野之游,山水自然作为一种审美对象逐渐清晰起来,原本多重对象被逐渐剔除出去,山水成为“游”的唯一对象。
其他文献
塑料薄膜广泛应用于工业、农业和日常生活的各个领域,是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目前国内外对薄膜的需求量逐渐上升,同时对其质量提出了更高要求。衡量薄膜质量
21世纪是人口老龄化的时代,上个世纪我国进入了老年社会,成为全球发展中国家中较早进入老龄化社会的国家之一。未来我国的老年人口总数还将持续上升。但我国养老机构的规模和
老龄化已经成为社会发展历程中不可避免的严峻现实,老龄人口的迅速增长和家庭结构的小型化、空巢化趋势导致传统的居家养老和机构养老模式受到严峻挑战。国家“十二五”规划
自2001年新课程改革以来,其影响已经渗透到教育领域的方方面面,对于教师队伍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评课能力和水平是教师基本职业素质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教师职业发展中占据重要
建筑业作为我国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在促进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中起着重要作用。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国的经济发展一直都呈现平稳较快发展趋势,目前正处于重工业经济时代,国家
伴随着节假日的增多,休闲业已成为大众最普遍的日常生活方式。休闲是主体在自由时间里自主选择从事的获得轻松、愉悦、自由体验并获得发展的活动。作为一种“成为人”的过程
随着世界主要国家刑罚轻缓化、处遇人道化、行刑社会化的发展趋势,社区矫正这一非监禁刑的刑罚执行制度得以产生、发展并逐渐在世界主要国家和地区广泛适用。为了加速推进我
在农村小学教育体系中,德育教育占据着重要地位,强化提升农村小学德育管理工作,是现代农村小学教育发展的重要方向。在教学实践中,由于缺乏正确的方法和理念指引,农村小学德
排污权是指排放者在既定排放容量的范围内,以不损害其他公众的环境权益为前提,根据环保部门的规定,向环境排放污染物的权利。排污权交易则是将排污权做为一种商品,在特定的地
制度是历史性存在的用于调节社会交往关系的具有权威性的行为规则系统。每个人都生活在特定的社会制度、政治制度、经济制度以及文化制度中,制度无时无刻不影响和规范着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