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作为左翼文学的巨擘,茅盾以其孜孜不倦的文学创作和理论建构为中国现代文学做出了不可替代的贡献;作品中由时代情状与普遍人性交融而成的宏大叙事的独特范式,也使得茅盾受到众多读者和研究者的恩宠,经久不衰。新时期以来,借助叙事学理论对茅盾作品进行的解读也日渐增多,但对茅盾小说的暴力叙事却少有问津。本文秉持反思重估的思路对茅盾小说进行重新解读,通过茅盾小说暴力叙事的个案研究来发现茅盾暴力叙事的独特之处,探讨其叙事类型所造成的不同审美效果,并进一步挖掘其暴力叙事的成因,以期为茅盾作品的学术研究锦上添花。首先,从故事本身来说,茅盾小说的暴力叙事可以从“人物”、“情节”等方面发见到一些共同的基本要素,譬如茅盾的长篇小说《蚀》三部曲、《子夜》以及短篇小说《小巫》等作品中都涉及到对由社会组织、邪恶个体、纪律化的压迫性国家机器以及狂热群众执行的暴力事件的描写,而作为小说中暴力事件的最主要主体——群众,却通常成为一种“被假定抢劫和奸淫的主体”;女性则理所当然地成为暴力事件中的客体——被物化的受害者,吞噬了理性的女体最终也被被吞噬的理性——群众暴力——所吞噬。而情节方面,则明显地可以看出两种情节类型的特点:主观暴力的突发性及客观暴力的隐蔽性。其次,从叙述方面分析,茅盾的暴力叙事可分为“理性叙事”与“感官叙事”两种类型,这两种类型又分别表现出不同的特点。而正是由作者面对暴力所采取的独特视角与态度,可以嗅出他对暴力的人性化的阐释和对生命的悲悯,从而使得其暴力叙事的符码特色与同时代其他创作者有别。最后,茅盾的暴力叙事在《子夜》时期已经转变为一种论理性的理性叙事,而在其早期作品《蚀》三部曲中对女体的凝视与毁灭均放纵感官欲望诉诸视觉体验,这样一种态度与方法上的转变看似自然实则原因复杂,在对这两种暴力叙事类型进行细致深入分析的基础上,本文由齐泽克的视差转换理论切入,来探讨这种转变的内在成因以及由此造成的一种悖论和常人的左右大脑与此神秘的对应关系,以及在当代历史文化的语境中焕发出的一种新的光彩。茅盾有关暴力的感官叙事和理性叙事形成了一种冷热对比的整体氛围,造成一种反差效果。因为在其宏丽壮阔的社会历史画面、腾跃跳动的时代节律后面所表现出的是鲜活动人的现实图景与温情脉脉的人性暖流,给人一种空旷阔大而又心神健旺的艺术审美享受。本文对茅盾小说暴力叙事的研究也只是从茅盾文本的细节之处尝试对茅盾重新解读的一种可能性,为以后经典作家作品的重新解读抛砖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