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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以制度变迁理论为基本框架,结合制度经济学、法经济学、政治学、会计学等相关理论,对主要国家近年来公司治理的发展进行系统比较、分析,从而就公司治理是否发生趋同、趋同的动力和阻力、方向等基本问题进行探讨。本文还以独立董事制度在世界范围内的发展以及我国引入独立董事制度的实践为例,对公司治理趋同的动因、困难以及发展方向,以及我国应采取的的策略等问题进行了探讨。
公司治理变迁既包括自愿性的变迁,也包括强制性的变迁。但无论是自愿性变迁还是强制性变迁,归根结底,都是由于存在潜在的获利机会。公司治理制度变迁不同于技术变迁,公司治理变迁具有路径依赖和制度互补的特征,这决定了公司治理模式的多样性和持久性,同时也决定公司治理趋同的困难性和相对性。公司治理趋同的动力和阻力并存。
20世纪末,全球范围内出现了一股公司治理改革运动的潮流。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不同制度的竞争以及现有公司治理的缺陷是发生这一运动的重要原因,而在这一过程中,有关政治力量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全球公司治理运动的结果,是导致以英美为代表的外部控制模式和以德日为代表的内部控制模式公司治理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趋同,这一趋同某种程度上是双向的。但是,由于路径依赖和制度互补性,无论是外部控制还是内部控制模式国家,其公司治理变革并没有完全偏离其原先的路径,因此,趋同是相对的。
在对有关国家公司治理变革进行一般考察的基础上,本文以独立董事制度的全球化为例,进一步考察公司治理全球趋同的相关问题。近年来,无论是美国以外的普通法国家(地区)还是大陆法系国家(地区),纷纷引入根植于美国的独立董事制度,以加强公司治理。独立董事制度全球化的内在动因是全球化背景下的经济竞争促使各国及公司完善公司治理以提高自身的竞争力,但以美国为主导的有关政治力量在其中的作用也不可忽视。有关国家和地区引入独立董事制度的立法及实践再一次表明,在全球化背景下,不同的公司治理模式存在趋同的现象。但是,由于路径依赖及制度的互补性等原因,包括独立董事制度在内的公司治理的趋同过程将是十分困难而漫长的,并且,不考虑制度的适应性,盲目从其他国家引入公司治理制度其效果也值得怀疑。
2001年8月,我国正式移植根源于英美的独立董事制度以加强上市公司治理,保护投资者利益。但是,从目前的实际来看,我国独立董事制度的作用仍然十分有限。究其原因,与我国目前尚缺乏与之互补的法律、文化、经济制度有很大关系。由此可见,公司治理的事实趋同与法律趋同存在不同步性,同时也表明在不同的经济、文化、政治环境下移植公司治理制度的困难性。
通过上述理论分析和现实考察,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1)随着全球化程度的日益提高,以英美为代表的外部控制模式和以德、日为代表的内部控制模式发生了一定意义上的趋同。提高治理效率是促使公司治理趋同的重要动力。然而,公司治理趋同的阻力与动力同时存在,由于路径依赖、制度互补性以及政治集团的寻租等原因,不同公司治理模式的趋同只能是相对的。(2)经济达尔文主义用制度竞争来解释公司治理的变迁与趋同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是,它又是不全面的,公司治理制度的演进与自然进化有着显著的差别。(3)不存在单一的最佳公司治理模式,公司治理的效率离不开其所处的环境。现有的公司治理模式各有利弊,这决定公司治理不可能也不应该发生单向趋同。(4)除了经济因素外,政治因素也对公司治理趋同产生重大影响。(5)我国在进行公司治理改革时,应当处理好趋同与本土化、移植制度与其他相关制度、法制化与自由化等方面的关系,尤其要注意制度的适应性,避免盲目地引入他国公司治理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