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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论文主要采用现象学的研究方法重点考察文学作品中所描写的城市空间和生活场所,及其所映射的人对城市的文化记忆和生存体验。城市是人类为自己创作的庞大、复杂而精巧的物质空间,人类创作并生活在这个空间里,这个空间便充满了人类的智慧、思想情感和审美倾向,其间必然弥漫着人类的生存体验和文化记忆,它们共同记录着城市演进的时代印痕和历史走向,构成城市文化的基本内涵。。本论文以贾平凹的《废都》为基础样本,兼及《白夜》《土门》《高兴》等其他都市小说,梳理其中有关西京城的建筑空间描写、人物形象与建筑形象或建筑空间的关系、情节与空间关系等内容,从具体的“城市生活空间”的角度,分析人的环境经历和环境意义的表达,探求城市物质空间、精神空间、社会空间的结构形态与场所精神,解析贾平凹四部都市小说的建筑文化内涵。以《废都》为代表的四部都市小说,围绕西京城讲述城市故事,鲜活而真切地记录了在几千年农业文明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传统之城”西京,在人类有史以来速度最快、规模最大的城市化进程中,所经历的新旧交替和并存时期的历史片段,表达了对“传统之城”没落的伤悼,对“现代之城”的迷茫和未来出路的思考。这四部都市小说在展现西京城外部空间的同时,对西京城的内部私人空间,即小说中主要人物的家宅,进行了一系列细致的描摹。西京城虽然是小说的虚构,但一切景观皆以西安城为原型。因此,从总体文化大格局来看,可以把以《废都》为代表的四部都市小说当作西安城在城市化进程中新旧交替时期的文字版模型。城市发展首先是一个长期的物质环境的建设过程,同时也是一个长期的文化积淀的过程。像西安这样的老城,在近二三十年的快速巨变中,新城和旧城从空间上和文化上的交叉和重迭更为明显,可以说,它是一座古老农业文明的木石砖土和现代工业文明的钢筋水泥拼接而成的“双城”。《废都》《白夜》重点展现旧城的没落,《土门》《高兴》重点展现新城的扩张及异质群体的进城。因此,以《废都》为代表的四部都市小说,是以文学的方式为这二三十年间“双城”的拼接过程而立此存照。城市的变革不断地改变着人们的城市记忆,不仅城市景观和空间发生了看得见的变化,而且城市文化也在新与旧的蜕变中发生着看不见的巨大变化。在《废都》中,城市是一堆水泥,在《白夜》中,西京城是一只搁浅的船,《土门》中,西京城像一只巨大的蜘蛛网,城中村正在被织入网中,正经历最后的挣扎和阵痛,而《高兴》中,进城农民工则对西安城有着另一番期待和困惑。《废都》《白夜》侧重于新型城市文化对古老农业文明之都的“拔根”式的冲击,而《土门》《高兴》侧重于被城市吞没的乡村文化“拔根”后如何在城市“扎根”的探寻,在《土门》和《高兴》中还显示出对于构建城市“完美意象”的探索和期待,《土门》中“都市田园”和“神禾塬”的意象正是作者对理想城市的一种愿望表达和具体描摹。因此,以《废都》为代表的四部都市小说,是对看不见的城市文化的历史嬗变的具体化和显像化。解析城市文化是为了突显城市个性和城市精神,进而把握城市未来空间的规划设计和形象的塑造。文化具有整体性、模糊性和玄空性的特征,它似乎不能直接对具体的事物或事件产生现实的力量,而必须通过人的中介传导系统而发挥作用。建筑文化对规划或设计者的影响效果同样是间接性的,很难变成直接的可操作性的效果图,它的影响主要体现在观念和思维方式上,直接看得见的影响效果还需要经过复杂的内化、转化和显现的过程。城市建筑及其文化与社会、政治、经济、技术等要素之间存在着相互联动的复杂关系,城市文化可以看作是隐藏在这些复杂关系背后的秩序。而随着中国城市发展战略重点从外延扩张到内涵提升的转换,城市规划关注的核心内容也必将迎来新的升级转化,对城市空间的使用主体(居民)心理、精神上认可和归依的关注,以及对城市精神、制度、风俗及社会文化背景的关注,必将越来越多,要抓住乱象背后的秩序,为城市未来的成长和个性特色保持,构建城市的“完美意象”,建立起诗意栖居的生存空间,在城市规划理念、编制方法的探索上,注重把握和运用城市文化的作用,就显得尤为重要。贾平凹的四部都市小说所蕴含的建筑文化、城市文化内涵和思考,对中国当下城市(特别是西安城)的规划建设无疑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