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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现代新诗发展史上,戴望舒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人物,他的诗歌显示或潜存着新诗发展与流变的种种动向。在中西融合的向路上,戴望舒以其独特的诗歌创作,建构了具有民族特色的东方现代派诗歌,为中国现代诗歌的民族性建构做出了巨大贡献。他的诗既浸染着中国古典文化的情愫,又受到外来诗潮尤其是法国象征诗派的影响。近年来,戴望舒诗歌的民族性越来越受到研究者的关注。本文试图在文学民族性建构的视野内,从中国传统诗歌和文化对戴望舒诗歌的影响的角度切入,分析戴望舒是如何在中西诗艺的融合点上实现民族性建构,以及诗人是如何以带有传统意味的人文情思来传达现代生命感受的。
论文除引言、结语外总共分为三章。
第一章主要梳理中国现代诗歌史上人们对新诗民族性建构的不同认识,以及在建构新诗的民族性上有过哪些成功的经验和失败的教训,以突显戴望舒在新诗民族性建构史上的里程碑作用,并进而阐述笔者自己对文学的民族性的认识。此外,则以诗歌的音乐性建构为线索,梳理了戴望舒诗歌创作的三个阶段,论述了诗人在新诗民族性建构上的两次嬗变,并指出诗人审美意识位移的基本方向体现了新诗发展的历史方向。
第二章和第三章分别从形式和内容两个方面论述了戴望舒在新诗民族性建构上取得成功的经验。第二章的第一节从“意象”这个中西诗艺的融合点着手,从传统与现代的角度进行意象探源,指出戴望舒的诗歌多采用带有古典意味的意象原型,其中蕴涵着传统诗歌的文化底蕴。但在意象的营造上,诗人则采用了意象的象征化和意境化相结合的手法。象征是中西诗歌都有的手法,其相通之处成为中西诗艺的融合点。戴望舒扬弃了西方象征诗过于艰涩隐晦和我国古典诗歌意象较为单一浅显的缺点,丰富和扩展了中国诗歌意象的内涵,形成了一种具有多层次结构与多层次内涵的现代意象,促进了传统诗歌情感化的、单质性的比兴意象艺术的现代性转化。意象的意境化使诗人克服了西方象征派诗歌中意象缺乏情感体验色彩和整体统摄性而处于散杂和游离状态的缺陷,使意象与诗情浑然一体,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第二节从情景交融的生成方式、虚实相生的结构特征和无穷的韵味美等角度挖掘了戴望舒诗歌意境的审美特征。
第三章以笼罩于戴望舒诗歌中的忧郁情思为基点,从爱情、悲秋、怀乡三个方面,体会戴望舒诗歌中所蕴含的既是现代的但又带有古典意味的生命感受,深入分析其诗歌内容上的民族性。首先,戴望舒的爱情诗在表现爱情的隐私性以及表现爱情时多运用女性意象方面,明显地受到晚唐诗人的影响,从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是对温、李诗歌相思主题的现代诠释。同时,爱情成为诗人人生体验的主要内容之一,这体现了戴望舒诗歌的现代性。综言之,戴望舒的爱情经历是现代的,爱情特质是现代的,但他所赋予的表现形式却是古典的、传统的。其次,戴望舒诗歌中的悲秋主题深受中国古典文学的影响,诗人以咏秋的传统题材来呈现现代人寂寞与青春烦忧的感伤情怀,加强了诗歌的审美张力。而理解隐藏在悲秋主题背后的死亡意识则能更好的理解诗歌中的忧郁情感。分析戴望舒的《致萤火》等诗篇,我们还可以发现诗人的死亡想象与书写方式属于典型的道家文化系统。最后,戴望舒诗歌中的田园乡愁与牧歌情怀是一种传统的人间情怀的流露,深具东方诗的神韵,而漂泊的、倦行的旅人形象不仅受到中国古代诗歌羁旅者形象的影响,同时寻梦者与夜行人形象又明显地带有西方象征主义的影响,构成了一个带有现代性意味的创作母题。
论文在结语部分指出,作为一位深受中西文学和文化影响的诗人,戴望舒积极寻找中西诗歌艺术的融合点,创造出了属于自己民族的现代诗。戴望舒在新诗的民族性建构方面的一些经验和做法启示我们:在全球化的背景下,现代中国新诗的创作,应该以民族文化审美心理机制为基础,以民族精神为灵魂,来吸收外国文学的艺术营养,建构具有现代这一时代特色的中国文学的民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