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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发达的现代文明所带来的社会理性化和规范化导致人们对唯美精神的迫切渴望,形成了以安德烈·纪德、阿纳托尔·法郎士重视精神美和戴奥菲尔·戈蒂耶重视感官享受、追求人生欢乐的两大唯美主义派别,本文研究的上海唯美派的代表人物邵洵美,即是承接了戈蒂耶一派的思想。从英国留学归来的邵洵美带着一个年轻唯美主义者的热情,在当时已开始现代化进程的上海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提倡一种唯美主义的理念。他不仅是西方唯美主义的积极引介者,随着他的推动,《狮吼》-《金屋》作家群一跃而成为“最惹眼的海派唯美主义团体”;同时他从讲究独特的穿着到痴迷装饰艺术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唯美主义大师王尔德的影响,即要把自己的日常生活唯美化;而作为一名“城市游手好闲者”,在“城市经历”的寓言和抒写中,他与另一位法国唯美主义大师波德莱尔又有着某种程度的可比性,在其诗歌中,邵洵美清醒地窥见了上海“花一般罪恶”的都市灵魂。然而生活于上海这一移植而来且尚未成熟的“现代性”语境中,注定这些唯美者缺乏对都市现代文明的反思和反抗。在引介原本反抗中产阶级的西方唯美主义时,作为当时现代性尚未成熟的上海中产阶层一员的他们自然陷入了尴尬和虚无,因而他们对西方唯美主义思想从文学到实践都流于形式,带着不彻底性,有时也难免偏颇。这颗唯美的灵魂在审视都市“花一般的罪恶”的同时也沉溺于都会文明的现代性享乐之中,这些年轻而浮华的唯美主义者执迷于都会之光耀,执迷于唯美的泛滥幻想而在这个都会表层浮光掠影匆匆而过,无暇思索“恶”之艺术价值。当战火降临时,他们身上那股唯美的灵火被完全掐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