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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前的科学背景下,死亡是个体发展的必然结果,因此如何应对死亡是人类一个最基本的存在主义课题,这种矛盾性促使人们进化和衍生出保护自己不受死亡威胁的各种策略,保证心理和精神上的适应性。恐怖管理理论( Terror management Theory, TMT;Greenberg、Pyszczynski和Solomon,1986)提供了一个有用的理论框架试图解释人类是如何抵御与死亡有关的焦虑和恐惧的,反之如果不能很好的对这种焦虑和恐惧进行有效防御,就会产生各种心理疾病或精神障碍。因此心理学家一直围绕死亡威胁和防御行为进行了大量的研究,研究者也对各种死亡防御行为有了更多的了解。然而,过去大量的研究都集中在想象的死亡凸显( mortality salience, MS )以及随后产生的死亡凸显效应( mortality salience effect)上,而对真实的死亡凸显及随后的防御效应研究较少。本研究选取癌症患者为主要研究对象,系统的探讨在真实的死亡凸显下,各种防御机制的效应变化。通过对癌症患者死亡心理的研究,丰富和拓展了TMT理论体系。本研究将死亡学领域先驱心理学家Kubler-Ross提出的死亡5阶段理论,纳入TMT理论的近端防御体系,在此基础上深入探讨了在不同的近端防御阶段,远端防御机制的防御作用。在以上研究的基础上,研究者认为对于癌症患者而言,近端防御和远端防御不是此消彼长,交替作用的,而有可能是平行出现,共同作用的。
整个研究包括五个部分,研究一基于国外经典的死亡思想可及性(Death-Thought Accessibility, DTA)测量范式和国内已经中国化的DTA测量版本,编制了拼音版DTA测量工具。拼音版DTA测量工具克服了已有版本不能将中文中直接与死亡有关的字纳入测量范围而导致内容效度低的缺点。拼音版DTA测量工具经过字典筛选,词频筛选,初步施测,专家评定四个步骤,最终得到由13个拼音-汉字组成的版本。然后对该版本进行了验证性施测和分析,通过经典问题MS和阈下启动施测,结果与Greenberg等人英文版DTA测量工具的结果一致。在与前人相同的实验条件下,验证由新思路构建编制的新工具,并得到相同的结果,说明了拼音版DTA测量工具具有良好的信效度。施测结果还显示,不同的MS程度,会导致不同的DTA值,也就是说死亡威胁越大,DTA的值越小,死亡威胁较小,DTA的值越大。
研究二共包括三个实验。在实验1中,在不同的凸显条件下,采用数量估计法直接测量癌症患者对自己生命时间广度的直观感受,结果显示,在不同的凸显条件下,个体对生命时间广度(temporal extension,TE)的主观感受发生着显著的变化。意想不到的结果在于,癌症患者不仅仅感受未来的时间变短了,甚至对已经过去的时间在主观感受上也变短了。这意味着MS会同时压缩个体对过去和未来生命TE的主观感受,反之如果进行生命凸显则会使TE扩展。其次,癌症患者即便是在生命凸显的条件下,对未来的时间投射都会显著少于对过去的时间投射;健康对照组即便是在癌症凸显的条件下,对未来的时间投射都会显著多于对过去时间的投射,想象的凸显条件并不能改变他们对未来的总体感受。在实验2中,在MS后紧跟不同的任务(无延迟任务、有延迟任务和认知载荷任务),结果发现,癌症患者在无延迟任务和有延迟任务下测得的DTA水平都非常的低,但是在交替进行的认知载荷任务条件下DTA的水平出现显著升高。这个现象也说明了,癌症患者意识层面的近端防御初级机制高度活跃。在实验3中,采用词汇决策任务的反应时指标来直接测量癌症患者DTA水平,结果显示癌症患者DTA水平显著高于牙痛患者,说明癌症患者受到的死亡威胁显著高于牙痛患者。其次,对癌症患者进行阈下刺激并没有因为启动条件的不同而对死亡或消极词汇判断的反应时有所不同。有趣的结果是,癌症患者对死亡词汇判断速度显著快于对消极词汇判断速度,组内比较存在显著差异;以及癌症患者对死亡词汇和消极词汇的判断速度显著快于牙痛患者的判断速度。这个结果可以从两方面来进行解释。第一,近端防御机制的干预,为了回避或避免与死亡相关的刺激接触过长的时间,被试快速做出反应,让死亡相关的词汇快速消失。第二,癌症患者的无意识层面的DTA并不是处于一个较低的水平,而是与意识层面死亡思想的水平一样,都处在一个较高的水平上。
研究三共包括两个实验。实验4检验了测量癌症患者的文化世界观远端防御机制与牙痛患者的是否存在差异,探讨癌症患者死亡心理各阶段文化世界观的差异。结果发现,处于回避死亡阶段的癌症患者的文化世界观防御水平与无死亡启动的牙痛患者组相比不存在显著差异,这说明癌症患者的文化世界观在这个阶段的防御水平是比较低的,与没有进行MS的牙痛患者是一样的。针对这个结果,研究者认为癌症患者在回避死亡阶段,受到较强的近端防御的作用,文化世界观的防御机制受到了抑制。但是,在接受死亡组里,文化世界观的防御水平上升到了最高的水平。虽然在讨价还价阶段的文化世界观防御水平没有显著高于回避死亡组,但是研究者观察到讨价还价组文化世界观防御水平的平均数是存在上升趋势的。实验5研究者着重探讨了癌症患者远端防御中的自尊防御机制,以及自尊与抑郁情绪和自杀意图三者之间关系的动态变化。研究结果发现,处于不同死亡心理阶段的癌症患者在外显自尊测试上并不存在显著差异。但是在内隐自尊测试上,回避死亡组显著高于接受死亡组,甚至显著高于牙痛患者组。这个结果表明了对癌症患者而言,即便是在近端防御强烈激活的第一阶段,也有远端防御机制被激活并参与对死亡威胁的防御。这一结论直接质疑了Greenberg团队提到的当近端防御机制工作的时候,远端防御机制不会被激活的结论。接受死亡的癌症患者自尊水平降到最低值,显著低于另外两个阶段。在接受死亡的阶段,癌症患者自尊水平降到最低,最终与死亡达成妥协,接受不可避免的死亡现实。较低的自尊水平,会导致人们向死亡趋近。但是与抑郁症患者的求死心态不同,接受死亡的癌症患者在自杀意图问卷的得分是最低的,说明这个阶段的癌症患者并没有求死心理。结果还发现,讨价还价阶段的癌症患者自杀意图是最显著的,主要是因为处于这个阶段的癌症患者绝大多数经历着讨价还价失败,自我控制力降低,自尊受挫的过程。这个过程是心理资源逐渐耗竭的过程。
研究四研究者着重探讨了远端防御机制中的第三大防御机制亲密关系。研究结果发现,处于不同死亡心理阶段的癌症患者对亲密关系的需求上存在显著差异。处于回避死亡阶段的癌症患者渴望来自多人的近距离的亲密关系,也就是说与越多的关系亲近的人在一起会让他们觉得更安全和舒适。但是到了讨价还价阶段,癌症患者偏好人多但是与自己保持一定距离的人际模式。到了接受死亡阶段,癌症患者觉得人少关系紧密的人际关系更让他(她)们觉得舒适和安全。处于接受死亡阶段的癌症患者情感选择的人群范围缩小了,希望与最亲近的人,亲密的呆在一起。Plusnin,Pepping,和 Kashima在2018 发表的针对亲密关系防御机制的文献综述中提到,亲密关系是与自尊,文化世界观并列的第三个防御机制,认为亲密关系帮助形成和维护了自尊,巩固和传承了文化世界观。本研究者认为亲密关系是是意义体系构建的重要元素之一,更倾向于将其划分到远端防御机制中。研究还发现安全依恋类型的人采用亲密关系作为防御机制起到了非常好的防御效果,并且更容易进入到接受死亡阶段,而对于不安全依恋的癌症患者采用非关系形式(即文化世界观和自尊)的防御机制可能更有效。
研究五这部分研究的主要目的就是考查防御机制失调,心理或精神崩溃的癌症患者是否在脑机制上也出现了功能性的变化。在实验7中,未来限制性洞察是预测癌症复发恐惧的一个重要因子,强烈的时间限制感受可能使他们对自己健康状况的变化变得的过于敏感,从而导致对癌症复发的过度担心。神经影像学结果显示,强未来时间限制性组的vmPFC脑区活性显著低于弱未来时间限制性组,并且强未来时间限制性组的vmPFC脑区是呈负激活状态,而其他主要负责情绪的脑区比如:杏仁核,脑岛等脑区并没有发现差异性。
综上所述,研究者认为近端防御机制是理性构成机制,而远端防御机制是意义构成机制。近端防御机制是由非理性向理性的过渡,远端防御机制是由无意义向意义的过渡,两个机制都是连续变化的过程。当个体面临高强度的死亡威胁时,防御系统会变得更加复杂,矛盾,反复和重合。本研究首次采用数量估计法对生命时间广度进行测量,同时尝试将经典的死亡五阶段理论和TMT理论进行融合,对近端防御机制进行扩展,对远端防御机制的适用条件进行了初步的探讨,并采用fMRI技术对防御机制失调个体的脑机制进行初步的探究,取得了一些新颖和有趣的研究结果。
整个研究包括五个部分,研究一基于国外经典的死亡思想可及性(Death-Thought Accessibility, DTA)测量范式和国内已经中国化的DTA测量版本,编制了拼音版DTA测量工具。拼音版DTA测量工具克服了已有版本不能将中文中直接与死亡有关的字纳入测量范围而导致内容效度低的缺点。拼音版DTA测量工具经过字典筛选,词频筛选,初步施测,专家评定四个步骤,最终得到由13个拼音-汉字组成的版本。然后对该版本进行了验证性施测和分析,通过经典问题MS和阈下启动施测,结果与Greenberg等人英文版DTA测量工具的结果一致。在与前人相同的实验条件下,验证由新思路构建编制的新工具,并得到相同的结果,说明了拼音版DTA测量工具具有良好的信效度。施测结果还显示,不同的MS程度,会导致不同的DTA值,也就是说死亡威胁越大,DTA的值越小,死亡威胁较小,DTA的值越大。
研究二共包括三个实验。在实验1中,在不同的凸显条件下,采用数量估计法直接测量癌症患者对自己生命时间广度的直观感受,结果显示,在不同的凸显条件下,个体对生命时间广度(temporal extension,TE)的主观感受发生着显著的变化。意想不到的结果在于,癌症患者不仅仅感受未来的时间变短了,甚至对已经过去的时间在主观感受上也变短了。这意味着MS会同时压缩个体对过去和未来生命TE的主观感受,反之如果进行生命凸显则会使TE扩展。其次,癌症患者即便是在生命凸显的条件下,对未来的时间投射都会显著少于对过去的时间投射;健康对照组即便是在癌症凸显的条件下,对未来的时间投射都会显著多于对过去时间的投射,想象的凸显条件并不能改变他们对未来的总体感受。在实验2中,在MS后紧跟不同的任务(无延迟任务、有延迟任务和认知载荷任务),结果发现,癌症患者在无延迟任务和有延迟任务下测得的DTA水平都非常的低,但是在交替进行的认知载荷任务条件下DTA的水平出现显著升高。这个现象也说明了,癌症患者意识层面的近端防御初级机制高度活跃。在实验3中,采用词汇决策任务的反应时指标来直接测量癌症患者DTA水平,结果显示癌症患者DTA水平显著高于牙痛患者,说明癌症患者受到的死亡威胁显著高于牙痛患者。其次,对癌症患者进行阈下刺激并没有因为启动条件的不同而对死亡或消极词汇判断的反应时有所不同。有趣的结果是,癌症患者对死亡词汇判断速度显著快于对消极词汇判断速度,组内比较存在显著差异;以及癌症患者对死亡词汇和消极词汇的判断速度显著快于牙痛患者的判断速度。这个结果可以从两方面来进行解释。第一,近端防御机制的干预,为了回避或避免与死亡相关的刺激接触过长的时间,被试快速做出反应,让死亡相关的词汇快速消失。第二,癌症患者的无意识层面的DTA并不是处于一个较低的水平,而是与意识层面死亡思想的水平一样,都处在一个较高的水平上。
研究三共包括两个实验。实验4检验了测量癌症患者的文化世界观远端防御机制与牙痛患者的是否存在差异,探讨癌症患者死亡心理各阶段文化世界观的差异。结果发现,处于回避死亡阶段的癌症患者的文化世界观防御水平与无死亡启动的牙痛患者组相比不存在显著差异,这说明癌症患者的文化世界观在这个阶段的防御水平是比较低的,与没有进行MS的牙痛患者是一样的。针对这个结果,研究者认为癌症患者在回避死亡阶段,受到较强的近端防御的作用,文化世界观的防御机制受到了抑制。但是,在接受死亡组里,文化世界观的防御水平上升到了最高的水平。虽然在讨价还价阶段的文化世界观防御水平没有显著高于回避死亡组,但是研究者观察到讨价还价组文化世界观防御水平的平均数是存在上升趋势的。实验5研究者着重探讨了癌症患者远端防御中的自尊防御机制,以及自尊与抑郁情绪和自杀意图三者之间关系的动态变化。研究结果发现,处于不同死亡心理阶段的癌症患者在外显自尊测试上并不存在显著差异。但是在内隐自尊测试上,回避死亡组显著高于接受死亡组,甚至显著高于牙痛患者组。这个结果表明了对癌症患者而言,即便是在近端防御强烈激活的第一阶段,也有远端防御机制被激活并参与对死亡威胁的防御。这一结论直接质疑了Greenberg团队提到的当近端防御机制工作的时候,远端防御机制不会被激活的结论。接受死亡的癌症患者自尊水平降到最低值,显著低于另外两个阶段。在接受死亡的阶段,癌症患者自尊水平降到最低,最终与死亡达成妥协,接受不可避免的死亡现实。较低的自尊水平,会导致人们向死亡趋近。但是与抑郁症患者的求死心态不同,接受死亡的癌症患者在自杀意图问卷的得分是最低的,说明这个阶段的癌症患者并没有求死心理。结果还发现,讨价还价阶段的癌症患者自杀意图是最显著的,主要是因为处于这个阶段的癌症患者绝大多数经历着讨价还价失败,自我控制力降低,自尊受挫的过程。这个过程是心理资源逐渐耗竭的过程。
研究四研究者着重探讨了远端防御机制中的第三大防御机制亲密关系。研究结果发现,处于不同死亡心理阶段的癌症患者对亲密关系的需求上存在显著差异。处于回避死亡阶段的癌症患者渴望来自多人的近距离的亲密关系,也就是说与越多的关系亲近的人在一起会让他们觉得更安全和舒适。但是到了讨价还价阶段,癌症患者偏好人多但是与自己保持一定距离的人际模式。到了接受死亡阶段,癌症患者觉得人少关系紧密的人际关系更让他(她)们觉得舒适和安全。处于接受死亡阶段的癌症患者情感选择的人群范围缩小了,希望与最亲近的人,亲密的呆在一起。Plusnin,Pepping,和 Kashima在2018 发表的针对亲密关系防御机制的文献综述中提到,亲密关系是与自尊,文化世界观并列的第三个防御机制,认为亲密关系帮助形成和维护了自尊,巩固和传承了文化世界观。本研究者认为亲密关系是是意义体系构建的重要元素之一,更倾向于将其划分到远端防御机制中。研究还发现安全依恋类型的人采用亲密关系作为防御机制起到了非常好的防御效果,并且更容易进入到接受死亡阶段,而对于不安全依恋的癌症患者采用非关系形式(即文化世界观和自尊)的防御机制可能更有效。
研究五这部分研究的主要目的就是考查防御机制失调,心理或精神崩溃的癌症患者是否在脑机制上也出现了功能性的变化。在实验7中,未来限制性洞察是预测癌症复发恐惧的一个重要因子,强烈的时间限制感受可能使他们对自己健康状况的变化变得的过于敏感,从而导致对癌症复发的过度担心。神经影像学结果显示,强未来时间限制性组的vmPFC脑区活性显著低于弱未来时间限制性组,并且强未来时间限制性组的vmPFC脑区是呈负激活状态,而其他主要负责情绪的脑区比如:杏仁核,脑岛等脑区并没有发现差异性。
综上所述,研究者认为近端防御机制是理性构成机制,而远端防御机制是意义构成机制。近端防御机制是由非理性向理性的过渡,远端防御机制是由无意义向意义的过渡,两个机制都是连续变化的过程。当个体面临高强度的死亡威胁时,防御系统会变得更加复杂,矛盾,反复和重合。本研究首次采用数量估计法对生命时间广度进行测量,同时尝试将经典的死亡五阶段理论和TMT理论进行融合,对近端防御机制进行扩展,对远端防御机制的适用条件进行了初步的探讨,并采用fMRI技术对防御机制失调个体的脑机制进行初步的探究,取得了一些新颖和有趣的研究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