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诗缘事”的观念一直存在于文学脉络之中,无论情事或景事,诗歌都无法都离开事而单独存在。近人闻一多就曾说,“诗的本质是纪事的”,事从空间意义上赋予抒情诗歌以厚重感和质实感,反之,诗歌对事在时间位面上的吸收和化用,亦扩展了诗歌的内部受容及表现功能。对杜甫“善陈时事”的考察,不仅有助于我们进一步了解杜诗叙事艺术的精髓和价值,亦有助于我们更进一步地探讨其与“诗史”评价体系之间的关系。本文以“时事化书写”为切入点,从共时性和历时性结合的角度来以小见大地探究杜诗对时事空间的诗学增饰及改造。文章绪论部分先在研究源起上提出有待于解决的几个主要问题,其次对“时事化书写”的相关概念进行归纳解释,并对“时事化书写”做出定义。最后对杜甫叙事和“诗史”艺术的研究现状作一综述。第一章探讨杜甫时事化书写中的人物情态,共分两节。第一节聚焦杜甫的自传化书写方式,介绍杜甫是如何以平民、漂泊者乃至“朝官”思维在诗歌中呈现时事化书写特色。第二节则以类化的人物形象为轴,探究处于变动地理轨迹的杜甫对不同阶层人民的时事化书写,比如侧重于平民百姓的“三吏”、“三别”等诗,其时事化书写的特质在于通过代言体和对话体,不断转换自己的叙述视角,由此避免卷入对事件性质的对错判断,这一写作方式较早期的乐府作品既有继承又有新变。《饮中八仙歌》和《八哀诗》两组诗则是典型地反映了杜甫对当代精英阶层的一种持续性的时事关注,从中不仅体现了杜诗对于人物相关事迹的心灵化剪裁,亦折射了时代变迁下一类时事化书写行为前后风格的变化。第二章选取一些典型物象分析杜甫的时事化书写特色,探讨其如何通过回顾、哲思和托讽等多种时事化创作方式,使得旧有的物象空间得以更新,共分两节。第一节选取了典型的“病枯”植物物象来分析其时事化书写特色,指出其迂回顿挫的笔法在共时性的条件下对前代比兴传统的承继。第二节则选取杜甫给予持续性时事关注的芙蓉园为研究对象,探讨“芙蓉园”作为文学空间的诗学性质变化。主要表现为由折射杜甫功名理想的客观建筑空间,逐渐转变为想象的心灵空间,再到寄寓盛衰思维的历史空间。物象在共时性和历时性层面上的时事化书写,展现了杜诗叙事的独特艺术价值。第三章着重分析杜甫时事化书写在“诗史”形成中的作用,共分三节。第一节是回顾时事化书写下的“陈时事”与“诗史”在诗学评价体系上的关系,指出诗史的核心在“陈什么”与“如何陈”;第二节则重点分析杜甫的时事关注和他史家褒贬思维的形成。在创作构思上,杜甫的时事化书写体现出古今重叠文学空间的特质,通过来回跳跃于过去与现实之间的诗思,杜甫试图引发古代事、当朝事与当前时事之间的共鸣,并由此确立一类历史道德评价标准,来评判当前时事之是非,并从侧面体现出杜甫对该类时事的褒贬态度;第三节则针对明清评论家对李白、杜甫“善陈时事”的争议进行分析,比较两种“诗史”特质,以进一步明确杜甫诗歌时事化书写在诗史形成中的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