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晚年是否主张民主社会主义问题,曾引起国内学术界的热烈讨论,出现了很多争议。一些学者根据恩格斯晚年关于合法斗争的论述,认为恩格斯晚年对《共产党宣言》中的“旧策略”进行了重要修改,主张通过工人阶级的合法斗争形式从资产阶级手里夺取政权,和平进入到社会主义,从此认为恩格斯晚年走向了民主社会主义。那么,恩格斯晚年是否真的主张民主社会主义呢?本文将以恩格斯晚年最后一篇文献作为主要研究文本,梳理分析恩格斯晚年合法斗争思想,比较分析恩格斯晚年合法斗争思想与民主社会主义的区别,进而探讨恩格斯晚年是否走向了民主社会主义。《卡尔·马克思<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一书导言》是恩格斯一生中的最后一篇文献,发表于1895年2—3月间。这篇文献的发表有其深厚的时代背景。19世纪末,随着第二次科技革命的兴起、生产和资本的日益集中,资本主义迎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在这一阶段,由于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进一步加剧,劳资矛盾恶化,工人运动日益高涨,资产阶级为了缓和矛盾,不得不改变其统治方式,对工人阶级进行适当的让步,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工人阶级和广大劳动阶级的政治权利。这种情况下,欧洲普遍出现了工人阶级政党利用选举权等“合法”斗争方式进行斗争的新趋势。这样,如何利用选举权进行“合法”斗争问题就成为国际工人运动中的重大问题。恩格斯的这篇文献正是作为对这种时代变化的回应而问世的。恩格斯这篇文献中的合法斗争思想的主要内容,可以概括为如下三个方面:一是要利用合法斗争,但不放弃暴力革命。恩格斯认为,普选权从资产阶级欺骗工人阶级的工具变成了工人阶级解放自己的工具,在当时的环境下,利用普选权成为无产阶级革命胜利的重要前提。然而,这并不是表明要放弃暴力革命,放弃暴力行为是决捞不到一点好处的,利用普选权只是一种积蓄革命力量的手段,是为将来夺取政权做准备的;二是街垒巷战已过时,但不能完全放弃巷战这一斗争形式。恩格斯认为,斗争的条件也已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化,曾经起过决定作用的筑垒的巷战,现在大都陈旧了。条件不允许进行巷战的时候,无产阶级千万不能发动巷战,与资产阶级进行斗争。而是要保存好力量,寻找更有效的方法。在将来斗争条件再发生变化时,巷战这一斗争方式仍将起到重要作用;三是当下已不适合“决战”,但要为“决战”做好准备。恩格斯认为,形势的变化已经证明,当下已经不适合“决战”了,共产党人的主要任务就是储存革命力量,为将来的“决战”做好准备。恩格斯晚年的合法斗争思想与民主社会主义有着本质的区别,这主要体现在指导思想与实现社会主义的方式的不同、政权的所属阶级的不同和实现的最终目标的不同等方面。这些根本的区别表明,恩格斯晚年并没有走向民主社会主义,他依旧是马克思主义的坚定捍卫者,决不是什么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第一个修正主义”者,是一个放弃原则、反对暴力革命的“合法主义”者,而是一个善于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制定无产阶级革命策略的革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