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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改革之后,户籍制度不再成为中国人口空间迁移的障碍。但以往关于中国城市移民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对农民工和流动人口的探讨之上。然而,对中国都市移民问题的思考,大都市中的后工业化趋势也逐渐成为不能被忽略的问题。在上海这样的中国主要大都市中,产业结构的变动带来了第三产业从业人员数量的大幅增长,其中包括了数量庞大的白领职业群体。受过高等教育的白领移民,虽然只占城市移民总人口非常小的比例,但对这个群体的考察仍然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研究领域。
近年来关于高学历移民和白领的“蜗居”、“蚁族”问题的讨论渐成热点。这类问题,将都市白领、高校毕业生和城市居住问题联系到一起,形成了一个新的研究领域。受过高等教育的都市白领人群,在某种意义上也因此褪去了其“精英”的光环。但对高学历移民的社会学研究仍然处于一个起步的状态,对“蚁族”问题的讨论也存在许多未解的疑点。
本研究因此向此类问题提出回应,试图解答“大都市中的高学历移民何以成为一个问题”。本研究认为应同时在教育社会学和城市社会学的框架下研究都市中高学历新移民的社会流动。以往在教育社会学的视角下,对高等教育过程与个体社会流动的分析,往往针对“教育公平”--也即是教育过程的出发点进行探讨。然而,“蚁族”和“蜗居”的之所以会成为一个问题,并不仅仅是一个发生在教育领域的问题,也不仅仅是一个都市住房制度和户籍制度的问题,而是高等教育和都市吸纳-排斥机制共同作用的结果。
通过对上海高学历新移民个案的分析,本研究发现部分高学历新移民群体的社会属性经由高等教育已经被完全重构,不论职业选择、居住选择、还是社会关系网络都呈现出与大部分的移民群体完全不同的特征。正是这样一种社会属性的改变,使得部分高学历新移民更倾向于也更适应于选择在大都市中的生活。而同时,被视作为“人才”的这些高学历新移民,户籍和居住证的可获得性未必是他们在大都市生存的障碍,却是都市开发导致的高房价使得他们在都市中的基本生存能力成为了问题。因此,本研究最后认为,正是在这种既难以实现他们所期望的社会流动,也难以回归中小城镇或乡村社会的情况之下,部分高学历新移民在都市中的生存才成为一个难解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