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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尔文认为:动物也有美的感觉。由于种种原因,此观点一向不被主流美学界所认可。因为一旦承认了这一观点的正确性或部分合理性,必将触及人自身的所谓人性和动物性的矛盾,并对传统的学术根基造成颠覆性的破坏,从而影响整个美学研究的方向。在学术研究中,研究者都想要确立本学科的独立性,为自己的研究划定界限,并在现有的界限内取得一定的研究成果。基于这种研究态度,达尔文有关“美”的论述被无情地拒绝在主流美学研究的大门之外,即使被提及,也是作为反面的观点和批驳的靶子出现。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进步,达尔文学说的正确性一次次地得到证明,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发掘其对美学研究的价值。作为达尔文学说的基本理论,自然选择理论和性选择理论同样可以用来解释和“美”有关的问题。物种的形貌之美可以通过两个角度来观察,一个是人类眼中其他物种的形貌之美,另一个是同一个物种之间异性的形貌之美。在讨论人类眼中其他物种的形貌之美时,自然选择理论和性选择理论都能起到一定的解释作用;在讨论同一个物种之间异性的形貌之美时,性选择理论起主要的解释作用。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观察,物种本身之所以会表现出美的特性,都是因为生存的需要。在这里,“生存”一词有两层含义,一是尽可能地延长自身存在的时间,二是不惜一切代价地提高繁衍后代的数量和质量。为了达到生存的双重目的,每一个生命体一方面要寻找最利于自己存活的食物,通过形貌地适应和变化来躲避风险,即美的即是需要的,需要的即是美的;另一方面,要挑选出最健康同时又是最美丽的同伴来交配,即达尔文所说的“健者必美,美者必健”。判断动物有无美感的关键在于判断动物是否具有审美能力。对于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从达尔文的著作中梳理出三个步骤来回答:第一步,动物具备一些包括审美能力在内的和现代人类相似的精神能力;第二步,动物的确没有完全像人那样的审美能力,人和动物的审美能力在量上有一定的差别;第三步,尽管人和动物的审美能力在量上有一定的差别,但在质上的界限却非常模糊。总之,动物具有和人类类似却又不完全相同的审美能力,而且,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动物的审美能力是人类审美能力的萌芽或雏形。在此基础上,我们可以对比人和动物在审美特点和审美行为上的相通之处,从而更好地理解人类的审美特点和审美行为。由于在生物进化的链条上猿类是人类的“近亲”,早期人类和晚期人类虽都为人但多有差异,因此,比较猿类与人类以及早期人类与晚期人类审美的异同也是本论文的一项重要任务。在这一系列对比过程中,可比性的问题便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每一个试图在人和动物之间建立审美联系的人都必然会被问道一个棘手的问题:子非动物,安知动物之美?为此,我们要区分两个概念,一个是人类以符号交流为基础的有意识的审美,另一个是人类眼中动物相当于审美的行为。如果仅仅从符号交流的角度来考虑,那么人和动物并不共享同一个符号系统;但是,如果从行为观察的角度来审视人和动物的行为,那么他们之间的审美关联性是显而易见的。自达尔文的学说被引入到人文社会科学的研究领域以来,不少学者希望在其理论的基础上实现一种“新的综合”——这显然是给达尔文出了一道难题。笔者在运用达尔文的理论来解释美学问题时却并不打算这样做,因为,对于达尔文美学观研究的意义和有用性的检验不在于看它是否解释了所有纷繁复杂的美学现象,它显然做不到这一点,而在于看它是否比其他任何可供选择的范式提供了个更有意义的和更有用的研究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