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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尼采看来,现代性时期人作为“主体”的地位被无限抬升,取代了旧时的神或上帝,这必将导致对“存在”的彻底“遗忘”,进而将西方文明推向虚无主义,也就是“最高价值的自行废黜”。20世纪初的欧洲正如尼采预言的那样,即上帝已死的虚无主义时代,只求物质财富,各国不断地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但实质上精神萎顿、价值缺失,各帝国瓜分全球资源后那种充盈之力无处发泄,便将矛头指向内部,因而一战、二战相继爆发。而弗里达正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之下诞生、死亡,留下了近200张日记式的自画像,这些作品可以作为艺术领域的孔洞一窥虚无主义时代之斑。由于尼采准确地预言了弗里达生活的时代,同时,笔者认为弗里达对苦难的抵抗恰恰符合尼采要求的“超人精神”,因此本文以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作为参照,查拉图斯特拉的三次下山——上山,恰如弗里达的三次精神世界起伏。弗里达的第一次精神起伏是因画成缘,与壁画家迭戈·里维拉结婚,但丈夫的多次出轨让弗里达想要成为贤妻良母的愿望破灭,弗里达转而寻求独立,并在绘画上取得了一定成就,可以说是“超人精神”的展开;第二次是弗里达发现事业上的成就并没有让自己获得独立,弗里达越想战胜迭戈就越感到虚无,战胜其实就是模仿,因为战胜迭戈就必须以迭戈作品为标准,战胜得越多模仿得越深,虚无与痛苦的程度也愈加深,离婚后一年,弗里达与自己达成和解,放弃与丈夫的比拼,甚至同迭戈复婚,“超人精神”不该是一味的追求成功,还要接受失败与虚无,应是“权力意志”的展开,“以意志求意志”地去“重估一切价值”,痛苦、虚无中同样有新价值;第三次是弗里达精神上虽然已达新境,但病痛的折磨让“权力意志”的“创造”显得那么无用,更关键的是一次次手术没有起到任何缓解的作用。查拉图斯特拉与“生命”共舞直至死亡来临之时,“生命”对查拉图斯特拉终将离去而感到不快,查拉图斯特拉却说“我愿意再来一次!”生命本来就是充满遗憾与痛苦的,但没关系,幸福的、悲痛的都可再来一次,这种九死不悔的“悲剧精神”才是真正的权力意志,只有接受“相同者的永恒轮回”才是大地上真正的“超人”,只有以不断地创造、持续地生成来面对生命,人,才成为不断超越自我的物种。最终的最终,弗里达就像查拉图斯特拉那样,接受了生命带来的一切“偶然性”,并在这个虚无主义时代的大地上建立了一个她的“世界”,即使这个“世界”看起来那么的短暂,但它充满了绚烂与迷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