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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自古以来号称奇书,学者多认为其内容荒诞不经,是一部语怪之书。及至近世王国维取书中王亥之记载、胡厚宣取书中四方名和四方风名之记载与殷墟甲骨卜辞相印证,用以考证古史并取得很大的成就,《山海经》一书的史料价值才被人们所认可。东夷文化在我国古代文明发展历程中具有与西方夏文化等同的重要地位,是古代文明起源之一。虽然先秦文献中鲜见关于东夷文化的资料,但《山海经》一书却保存了大量东夷文化与古史传说的材料。这些材料对于我们了解东夷族的文化习俗和古史世系有着重要的学术价值。第一章探讨了《山海经》一书的成书年代、作者和内容性质。《山海经》一书不是成于一人一时一地是学界所公认的。通过文本分析,可以确认《山海经》一书的主体部分成书于战国时期,时间下限在战国中、晚期之间;但书中部分内容属于秦汉时期的增益,因此成书下限要晚至汉代。虽然我们无法确指作者是何人,但其熟知东夷文化则是可以确认的。书中反映的内容既有神话也有信史,在运用这些材料时应当把客观写实的部分与想象虚构的部分区分开来。第二章主要论述了《山海经》中反映的某些东夷文化。鸟图腾崇拜是东夷文化区别于其他部族文化最为显著的特征,书中所谓的“鸟首”、“使鸟”,是把象征部落图腾的鸟形符号加于人名或氏族名之上,以作为标识。古代儒家所推崇的“仁”,源自东夷,本是东夷人所崇尚的一种道德观念。《大荒经》中记载的七对日月出入之山,反映了东夷先民所使用的山头纪历这一原始历法,该历法是以地面山峰作为观察日月运行的地理坐标,用以确定季节划分。书中关于帝俊之妻生十日与十二月的神话,实际反映了天干和地支的起源。《大荒经》中记载的四方神和四方风与春夏秋冬四时对应,实际是候风明时的物候历的反映,古人通过观察不同季节季风的变化用以确定农时,指导农业生产。《海外经》中的四方神体系也代表着春夏秋冬四时,这一四方神体系与少皞氏以鸟司时的制度相关,是一种候鸟明时的物候历。第三章选取东夷部族中的三个著名人物帝俊、少皞、颛顼为对象,梳理东夷族的古史世系。凡书中提到“使四鸟”的部落方国都是帝俊的后裔,四鸟与虎豹熊罴四兽可能就是书中的帝俊八子。本为东夷族祖先神的少皞随着赢秦先祖的西迁以及战国时期五行说的兴起而变成了西方之神白帝。颛顼之时用观测大火的火历(天文历)代替原始的物候历,使得历法摆脱了对地域的依赖,天文与历法分家,从而形成“绝地天通”的情形。在战国时期的某些文献资料如《帝系》中,东夷族的少皞与颛顼都被归入黄帝一元古史世系里,变成了黄帝的子孙。这是战国时期民族大融合的产物,是出于古人的臆测和附会,《帝系》中的古史世系是靠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