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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作为教育的基础,其研究主题的变化必然会在教育领域内产生“反响”。当哲学研究出现“语言转向”之时,教育也就不可避免地出现“语言转向”,即“分析教育哲学”的出现。教育的“语言转向”使教育对语言的关注由自发转向自觉状态,语言在教育中的重要性被“唤醒”,语言真正在自觉意义上进入了教育视野。不过,教育的“语言转向”并未完成,语言只是分析哲学意义上的教育理论语言。随着以海德格尔和伽达默尔为代表的西方哲学家对语言作了本体论意义上的理解,语言彻底突破了分析哲学的框框,哲学再次出现了“语言转向”,语言在教育中的再次转向也就成为必然。这要求教育要突破语言仅存在于分析哲学视域内的局限,把语言从教育理论语言分析的意义上解放出来,走向语言本体论的理解。语言的教育学本体论理解不同于哲学。语言的哲学本体论理解是从存在的意义上对语言的解读,语言的教育学本体论理解是从人的生命本性的高度来解读语言的。本文认为,教育学本体论意义上的语言可作如下理解:语言是人存在与发展的一种根本方式,它以沟通、交流、表达等方式,关联人的思想、感情和灵魂,开显人的生命、自由和本质,是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的直接现实。以此为基础,本论文提出了语言在教育中要完成的使命。教育离不开语言,教育时刻处于语言的包围之中,离开语言,教育一刻也不能存在。语言是教育的最后家园。人是一种语言存在物,教育从根本上说就是为了人的实现。从而,教育便先天地与语言有着不解之缘。文化是教育作为语言存在之源。语言一方面是比文化更原始的东西,是文化得以产生的基础。另一方面,语言亦是文化,是文化中最基本、最核心的东西。教育作为一种文化,教育文化功能的发挥,都受制于语言,都不得不在语言中进行。“教育诗意地栖居在语言中”,这一论断所描述者,乃是教育的存在状态或方式,即是说,教育是一种语言存在。语言造就了教育的各个简单要素,使教育产生具有了可能;语言又是使教育的各个简单要素实现为教育的第一个动因,最终完成了教育的实现。由此,我们完全有理由说,教育起源于语言。诗性语言时代的教育充满了人文气息,教育的人文意蕴成为主导;科学语言时代的教育弥漫着科学精神,教育的科学意味大行其道。语言的未来发展是科学性和人文性的融合,教育的发展趋势则应是走向人文科学主义教育。人之成为人,是以“自我”为起点的,语言的教育学价值,首要者就是其对自我成就的意义;人之成为人,还在于人之发展,语言的教育学价值还在于其成就人之发展的意义。就前者而论,自我是一种语言自我。自我在本质上是语言的,即是说语言不是自我的某一属性,而是自我的本质属性;自我的建构和发展是在语言中进行的,语言是自我建构的机制。教育作为一种语言存在,其在现实的教育场中,是以听、读、说、写四种最核心的语言形态展开的,自我的建构也正是在这听、读、说、写中成就的,这是每一个走进教育场的个体自我,实现其本质的必由之路。就后者而论,人之发展最重要者,在于人之素质发展,语言对教育中人之智、德和美素质的发展具有重要价值。对教育研究进行语言审视是语言面对教育重大问题时不可或缺的一环。传统教育研究是一种远离教育生活实践的研究,这是实证主义教育研究观宰制传统教育研究所致。语言引入教育研究,引起了传统教育研究的“地震”,语言带给教育研究的是一幅充满生活气息的教育研究图景。传统教育活动由于受理性主义宰制,以及主客二元思维模式所产生的“改造论”的统治,造成了教育活动中人的失落、生命的遮蔽和生活世界的疏离,从而陷入了无法自拔的价值空无状态。语言进入教育活动,对传统教育活动走出困境带来了曙光和希望。教育内容是一种语言存在,其实质是一种文本存在,因为文本是语言的。传统教育内容文本观深陷于主体遗忘的泥沼而无法自拔,新文本观凸显的是读者对文本理解的主动性,这使教育内容文本理解,由异于主体的“他者本体”转换为学生主体本体,使教育内容文本理解成为一个意义生成性的活动,学生主体成为意义生成的核心。语言与教育主体的儿童联系起来,最为重要者就是儿童语言权问题。因为语言权作为一种权利是儿童生存和发展的基点,考察儿童语言权在教育生活中的状况对儿童解放具有重要意义。语言权是儿童生存和发展的一项基本权利,自由是儿童语言权的本质诉求,民主是儿童语言权的必然导向,儿童语言权与儿童切身利益密切相关,利益是儿童语言权得以彰显的现实依据和出发点。在教育现实中,普遍存在着儿童语言无权现象,儿童成为教育中“沉默”的主体。制度禁锢、教师权威和惩罚暴力是儿童语言不可承受之重,教育权力失能是儿童语言权丧失之根由。解放儿童语言,确立儿童语言权,是走出教育中儿童语言无权之病态的必由之路,这需要:教育权力实现本真的回归,善待儿童的任何语言,走向儿童语言的自治、自律和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