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主义是由保罗·霍维奇在上个世纪末提出的一种紧缩主义真理论。作为一种紧缩主义观点,最小主义反对以类似“红色”这样的实质性质谓词来解释“真”这个概念。按照紧缩主义,所有真命题都符合形如“‘雪是白的’为真当且仅当雪是白的”这样的陈述。而霍维奇认为,“真”的概念意义就在于帮助我们对真命题作出量化概括(quantified generalization)。与主张消除“真”,或认为“真”是冗余的一些紧缩主义理论不同,最小主义认为,“真”因其概括的作用不能被消除。如果不引入真谓词,那么在提及真命题的句子中就无法按照通常的方法给出量化概括。紧缩主义的共同观点是,真概念必须满足形如“‘雪是白的’为真当且仅当雪是白的”这样的要求,即塔斯基所提出的“T约定”的等价式(Equivalence Schema):p为真当且仅当p(简称ES)。而最小主义所表述的等价式为:

为真当且仅当p。其中“

”指“命题p”。利用这个新的等价式,我们就可以把出现p的地方替换为引入真谓词的表述“

为真”,在此基础上就能够以普通方式实现对命题p的量化概括。传统真理论有符合论、融贯论和实用主义等观点。这些理论最主要的问题在于,把谓词“真”与“红的”这样表述实质性质的词看作同类,从而过多强调“真”这个词的形而上学意义。如前所述,最小主义理论反对这种做法,但又带来了新的问题,当代真理论学者如戴维森、古普塔和达米特等人都对最小主义提出了反驳意见。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最小主义中包含的“规范性与规律性”问题。因为霍维奇在回应他人对最小主义的批评中,正是利用“规范性”概念来为最小主义真理论建构起一个较为完整的体系。最小主义通过接受上述等价式的“倾向”来把规范性和规律性联系起来,但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尚缺乏较为清晰的表述。本文提出三种理解,尝试为最小主义提供“倾向”概念的解释,其中较为可行的,是通过规范性的“道德品质”概念来完善最小主义理论,从为“真”这个概念提供更加广阔的阐释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