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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文通》是中国语言学现代化、语法学现代化的开端和研究中国语法学史的逻辑起点。《文通》贯通古今中外,是综合多种分析策略的复杂而深刻的近代型语法范式和语法研究范式,包含了相当广泛的现代语言学观念、要素以及其它尚未认识的语法思想和实践。《文通》既是它过去历史的产物,又是其未来发展的源泉,对于中国语言学的研究具有重大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文通》拥有众多的研究者和丰硕的研究成果,形成了专门的学问“《文通》学”,反映了中国语言学尤其是中国现代语言学的发展史。目前《文通》研究的不足是:缺乏系统性、史料挖掘和释读不全面、研究方法单一。这导致了语言学史失去客观基础,还使《文通》的一些远见卓识长期被埋没、只能由西方语言学理论验证其科学性和合法性。 本文以归纳法穷尽性分析《文通》全文并辅以中、西方传统语言学的素材及相关史料,以系统论的视域和历史还原的客观主义立场,力图再现长时段的历史语境中《文通》文本的概念框架及其在传统和现代之问、中西方语法学史两个维度上的发展和演变沿流。不仅关注《文通》对语法事实的描写,更重视对隐匿于其文本背后的语言理论的勾划。 文章以《文通》研究的语法观和语料观切入,先句法而后词类,最后构拟出《文通》的传信范畴。 第一章《〈文通〉研究的语法观和语料观》主要考察作者的语法观和语料观,这是知人论世、了解作者语法哲学的重要资源。 第二章《句读视野中的语法分析系统》考察句读论。《文通》以结构、语气、功能、标志给句归类,建立了句类和传信范畴的联系。有的句子是在深层意义讨论的,类似于乔姆斯基的处理,还有一种相当于逻辑学中的二难推理的两商句。《文通》的“读”的内涵与某些法语语法体系中的从句相当,边界与中国传统语言学中的“读”相当。 第三章《词次视野中的语法分析系统》考察词次论。起语表是句子的主干;止转和象静司词是谓语中心语的连带成分,起“足意”的作用;动字司词是介词的宾语;加词是句子的附加成分,体现了句子成分的主干意义和附加意义的区别。主次和宾次是最主要的次,句子主要动词前的名代诸字,作状语的除外,正常语序下是主次,主要动词之后则是宾次。前次位于同次之前,同指一事物,意义并列。偏次和正次一般是修饰语和中心语的关系。“词”侧重于功能,“次”侧重于位置。两者的重叠集中体现在主次、宾次与起词、止词上,只有在这两对范畴上,词与次才有可比性。 第四章《实字视野中的语法分析系统》考察实字说。《文通》以意义为主要标准划分词类;其次,实字会考虑其功能和位置,虚字会考虑所联系对象的性质及位置。实字与句法的关系是固定的,非对应关系以“假借”表示。字类假借包括今之文字假借、词的多功能性、词的活用、虚化、兼类等。字类虚实是一个虚实的渐变序列。《文通》含有今之构词法之滥觞,包括四声别类。《文通》的实字有名字、代字、动字、静字、状字五种。 第五章《虚字视野中的语法分析系统》考察虚字说。字分九类是《文通》把汉语语法研究引上了分析型道路的重要手段和标志。实字说主要借鉴了西方传统语法,虚字说则主要得益于中国传统语法。《文通》以后的各种语法书对词的分类在形式上与《文通》大同小异,但各书由于范式不同而带来的概念差异也不可忽视。《文通》的虚字有介字、连字、助字、叹字四种。 第六章《〈文通〉所反映的古代汉语传信系统》认为中国本土的传信研究是世界上最早的语言传信功能研究,《文通》继承了这一成果,使之系统化和明晰化,建立了一个相当完备的古代汉语的传信系统,并扩充了传信的类别和实例。同时,还把传信和时、语气相结合,表现出若干科学性、前瞻性、创新性和现代性。《文通》的传信概念与今之西方传信范畴并不全同。 总之,我们认为,语法学史的研究有两个目标,一是发明、二是发展。发明在于知往、发展在于鉴来,两者是温故知新的关系。以读懂《文通》为目标,以《文通》的概念框架及其在语言学史上的沿流为研究对象,做的是发明的工作,似可为汉语研究提供新的事实和根据、视角和方法、思路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