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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中,股东瑕疵出资的行为屡见不鲜、形式多样,尤其是在公司资本制度改革后,取消最低注册资本要求、法定缴纳出资期限的规定为股东瑕疵出资行为大开方便之门。在此情况下,公司常常成为“空壳”,如果仍严格遵循执行力相对性原则,债权人的胜诉判决往往会因公司资产的匮乏而成为一张白纸,即使债权人另行起诉股东,债权能否实现也会因诉讼以及执行中诸多不确定因素的影响而陷入不稳定,该情形势必导致社会公众对公权力解决纠纷效果的怀疑,进而使得人们重新寻求无序的私力救济。另一方面,近年来,法院在执行工作中,适当地突破执行力相对性原则,尤其是追加瑕疵出资股东为被执行人,要求其承担清偿责任,强有力地推动了各级法院的执行工作,在实践中成效卓越。瑕疵出资股东的执行追加,对这一命题的研究,涉及实体规范与程序规范两个维度的内容,具体又可分解为瑕疵出资的认定、瑕疵出资的责任形态以及瑕疵出资股东的执行追加程序规范三个基本要素,这三个基本要素是确定瑕疵出资股东执行追加具体规则的关键所在。笔者以这三个要素的实体规范与程序规范的演变历程为出发点,分析其在实践中适用上的困难,在分别厘清其实体法理和程序法理的基础上,提出完善、优化相关执行当事人变更、追加程序细则的建议。基于此,本文正文部分由四部分构成:一、瑕疵出资股东执行追加制度的演变历程。该部分介绍了瑕疵出资责任的法律渊源演变的过程:从《公司法》到《公司法解释(三)》,责任形态从一般有限责任变迁为补充有限责任;从《执行规定(试行)》、《<民诉法>解释》到《变更、追加规定》,程序规则从代位执行变更为执行追加;《公司法》修法导致资本制度从资本实缴制转变为资本认缴制,资本信用理念向资产信用理念变迁,瑕疵出资的认定标准也应作相应调整。此部分内容是后述展开的基础,所以本文将以法律规范的具体条文为研究的切入点。二、瑕疵出资股东执行追加程序的现实困境。制度在适用中遭遇现实困境直接源于法律渊源之间的重重矛盾,具体而言包含三个层面:第一,法理基础争议重重,包括程序法理上另诉审判救济与执行追加救济之争、针对到期债权的代位执行与基于瑕疵出资责任的执行追加之争、基于既判力扩张的执行力扩张与超越既判力扩张的执行力扩张之争,实体法理上一般有限责任形态与补充有限责任形态的争议;第二,规则适用矛盾重重,包括实体规则之间、程序规则之间以及程序规则与实体规则之间的矛盾;第三,程序操作困难重重,指的是司法解释规定的瑕疵出资股东的执行追加的具体程序规则存在诸多不完善之处,譬如在申请、审查、裁判以及救济程序上均存在问题亟待解决。三、瑕疵出资股东执行追加制度的基本法理。本部分论述建立在前述理论争议的基础上,通过回应具体的争论,厘清瑕疵出资股东执行追加的法理基础。具言之,在程序法理上,首先论证执行追加程序具有正当性,进而阐明其法理基础为执行名义执行力主观范围的扩张,在此基础上,提出执行力扩张应与既判力扩张保持逻辑上的一致性,也就是执行力主观效力扩张的范围应与既判力扩张的三种类型基本一致,但基于执行程序与诉讼程序价值目标上的差异,应在既判力扩张三种类型的基础上作出相应调整,变更第三类“向争议标的物实际持有主体的扩张”为“向执行标的实际持有主体的扩张”,并提出瑕疵出资股东执行追加的执行力渊源为执行力主观范围“向执行标的实际持有主体扩张”。其次,在实体法理上,论述瑕疵出资的责任形态应回归公司法这一部门立法的一般有限责任的基本立场,并从补充性本身蕴含的逻辑悖论及适用上的困难局面等方面对补充责任形态展开批判。最后,从实体法秩序的维护和程序法效率价值的追求两方面来讨论瑕疵出资股东执行追加的制度价值。四、瑕疵出资股东执行追加程序的完善建议。本部分是论题之归宿、文章价值之集中体现。本部分在前述现实困境与基本法理的基础上,对整套程序规则的完善提出一点拙见,并细化到申请程序、审查程序、裁判程序以及救济程序,对各环节存在的具体问题提出针对性的完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