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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玄奘取经以来,取经故事及人物随着时间的变迁和艺术的发展而逐渐演变。到了现今社会,改编自《西游记》的影片屡见不鲜。制作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香港回归中国之前的影片《大话西游》,对原著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编。原著中表现勇敢,重情重义的经典人物孙悟空,到了后现代影片《大话西游》中,已经被改编为谈情说爱的人物。然而,影片在上映以后深受大多数观众的喜爱,甚至掀起一股热潮,令人对这种现象感到疑惑。电影不但只是商品,也是一门艺术:受“时代”与“环境”的影响,也反映生活。制作于香港回归中国之前的影片又是受到了什么样的影响,欲传达什么样的信息呢?
在统治香港的一个半世纪中,英国殖民地政府一直对香港采取放任的社会政策。香港经济腾飞之际,人民在经济、社会与文化范畴也享有一定程度上的自由。作为代表亚太区国际金融中心的成员,香港人民以追逐金钱以及媒体与广告所鼓吹的物质生活方式为生活目标,而人与人之间的传统真诚的情谊却已异化了。虽然香港在回归之前的几年,经济环境良好,但是自认比其他中国大陆地区的族群优越的香港人民依然对“五十年不变”的政策深感怀疑。他们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惶恐不已,甚至失去把握生活的信心,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移民浪潮。香港社会表面上看起来歌舞升平,但是内部却弥漫着一股低迷的氛围。
香港的电影工业在这段时期蓬勃发展,各式各样的影片以创新的手法呈现,但是影片都反映出一种孤独与哀愁感,似乎急于为承受复杂情感的人们寻得解脱。继承当时盛行的无厘头式的喜剧风格,《大话西游》无疑也对当时的社会情况作出了反映。如同原著一样,影片叙述孙悟空在彰显无限的行动自由后受到了命运的限制,必须承担自己的使命而内心陷入极度的矛盾。影片突出孙悟空的内心思想与外部世界限制的激烈冲突使他陷入极度的矛盾,影射了香港人民当时沉重、痛苦的心情。人们仿佛透过影片抒发了内心的困惑,得到了解脱。影片获得到了观众的认同和喜爱。
与原著不同的是,影片放弃叙述一个不受现实挫败,富有反抗精神,积极面对生活的孙悟空在局限之中奋力进取,超越自我。它反而以无厘头式的喜剧方式叙述一个缺乏战斗意识,没有勇气面对困境,只懂得逃避的孙悟空。这无疑在带给观众欢乐放松心情之际,破坏了典型人物的形象。诚然,通过这样的故事,影片暴露了人类在面对困境时,因为缺乏憧憬与意志力而步入颓废的生活的可怕性。在观众对孙悟空的经历有所认同之后,影片令他们更加深刻地领悟以正确的态度掌握自己人生的重要性。
影片中的孙悟空无法提起勇气,没有面对困难的意志,无疑是缺少了原著灵魂人物与师父、师弟们那鼓舞人心的深厚、真挚情谊。影片中的孙悟空不管是和兄弟或是情人,都缺乏稳固的感情,捕捉了后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感情异化的问题,也显露了香港这一个商业社会,人们日复一日为生活奔波,为金钱烦恼而感情日益淡薄的现象。影片中的孙悟空追逐爱情的情节给予面对困境却无法在现实中得到安慰的观众一个幻想的机会,一个精神的寄托。然而,影片在舒缓观众低迷的心情之际,也通过叙述孙悟空为了这段虚假的感情几乎失去了把握自己真实情感的机会,丧失自己的人格,引导观众认清自己的感情。影片最后以孙悟空感悟真谛为了造福大众而付出收场,提醒观众把握自己真实的情感,建立真挚的情谊。唯有真挚的“爱”才是鼓舞人们积极面对生命的原动力。
古罗马的著名文学家西塞罗说:“喜剧应该是人生的镜子,品行的模范,真理的反映。”1影片确实把孙悟空从一个幽默,富有人情味,勇于面对现实,又有大无畏战斗精神的经典人物改编成一个滑稽,缺乏勇气,只懂得逃避,无法与他人建立深厚情谊的人物。但是,影片依然保留着原著的理念。与原著不同的是,顺应当时的社会环境,影片舍弃原著从正面引导人们积极面对生活,而是反映了当时人们面对生活困境的方式和暴露人们的选择的种种缺点,引导人们勇于面对困境。影片在发挥娱乐功能之时,也传达了鼓励人们立志向上的生活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