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如何做好医疗新闻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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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医疗关乎健康,素来是社会热点,更是媒体竞相追逐的焦点。然而,医疗行业有其独有的特点,专业性很强,而且难点多、矛盾多、关注度高。医疗新闻稍有不慎,便会拨动大众敏感的神经,演变成公共新闻事件。在医患矛盾一触即发的今天,在追求人与人、人与社会和谐发展的当下,新闻工作者更应该谨言慎行,尊重生命、尊重医学、尊重事实,从人文关怀的角度出发,提供有温度、有人性、有态度的医疗新闻。
  【关键词】医疗新闻 ; 线索获取 ; 人文关怀
  一、“深耕细挖”获取新闻线索
  日常工作中,常听到医疗口记者感叹:最近没有新闻线索啊。这听上去确实很苦恼,正如美国新闻学家麦尔文·曼切尔所说的那样,“消息来源是记者生命的血液”,没有线索,再优秀的记者也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医疗行业的新闻线索主要出自两个渠道,一是医疗主管部门发布文件 、召开会议,二是各医疗机构提供的通讯员稿件、重大事件采访。其实,还有更多新闻线索“掩埋”在医院深处,需要记者“深耕细挖”才能捕捉到。
  (一)闲聊中“藏”着新闻
  新闻记者是个“社会活动家”,新闻线索的多寡和获取时效,往往和记者的社交能力密不可分。尤其是在医疗行业,新闻多出自医务工作“一线”,记者更要沉心扎入科室,和医护人员打好交道,让他们愿意说话、说有用的话,这样才能获得源源不断的新闻线索。
  2016年初,江淮晨报记者和某三甲医院医生聊天时无意中听说,该院有好几个女员工新查出了肺癌,而且该院体检中心筛查出的女性肺癌患者数量也增多了。之后,记者联系呼吸科专家,核实、探因、寻求应对之道,从“女性肺癌患者增多,精神压力大是主因,‘白骨精’、事业心过强的‘工作狂’最容易‘中招’,定期筛查、捕捉肺癌‘信号’”等方面采写了一篇医疗科普稿件。
  (二)多留心“扒”出新闻
  著名新闻学者卡斯柏·約斯特在他所著的《新闻学原理》中说:“一个不善于辨别色彩的人,不能成为一个画家。……一个没有‘新闻感’的人,也不能成为一个新闻记者。”这正是在提醒新闻记者,新闻感是及时捕捉新闻线索的关键。对于记者来说,新闻感是源于对行业的了解和熟悉,这样才能在平淡无奇的医疗事件背后,“扒”到相当微弱和隐蔽的信号,从而顺藤摸瓜写出重要新闻。
  2017年3月,安徽省首批“转岗儿医”结束为期一年的培训,奔赴岗位。这本是医院网站上的一条自宣稿,文中一句“本次结业转岗儿科医生54人”,却引起了江淮晨报记者的注意。“儿科医生紧缺”是记者长期关注的话题,相关事件都有跟进,看到这立即想到“转岗儿医”培训启动之初公布的培训名额是80人。现在数量“缩水”,这是为什么?对“转岗儿医”工作的推进有无影响?抓住这些疑点,记者多方采访,有事例、有数据,多角度还原了“医生普遍不愿去儿科,导致‘转岗儿医’主动应者寥寥”,“参加‘转岗儿医’培训的近一半为儿科医生”等背后的真相,揭示儿科医生的“补缺之困”,并探讨行之有效的解决之道。
  (三)日常积累“取”新闻
  对于医疗口记者来说,还有一个随取随用的“线索箱”——卫生日。中国爱耳日、世界肝炎日、结核防治日、世界睡眠日……卫生日几乎遍布一年12个月,只要医疗记者做好日常积累,就能挖出很多新闻报道。
  江淮晨报刊发的报道《宝宝嘴里“甜如蜜”?当心是小儿糖尿病》《“8090后”睡眠障碍患者增多——白领、金融业、服务业、媒体人都是睡觉“困难户”》《常熬夜、减肥过快,当心“作”出脂肪肝》《合肥人癌症地图》等,都是因卫生日而“生”的医疗新闻报道。
  需要注意的是,卫生日年年有,“炒冷饭”就失去了新闻的“新”,这就要求记者深入思考、提前策划、细致采访,争取每年都把这类新闻做细做新,做出亮点。
  二、采访时“慢”一点“静”一些
  和其它行业新闻不同,医疗新闻具有很强的专业性,对于没有专业知识背景的记者来说,可谓是“隔行如隔山”。对专业知识的理解、病情病因的介绍、医疗操作的表述等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现“谬之千里”的错误,误导受众,造成难以估量的社会影响。
  2014年,湖南湘潭县妇幼保健院,一名27岁产妇在实施剖宫产手术后死亡。事后,有媒体以《产妇惨死手术台,医生护士跑路》为题进行报道,离奇的事件、诡异的情节、悲惨的结局,无一不触动着医患关系这根敏感神经。该事件迅速在网络上掀起惊涛巨浪,线上线下几乎一边倒地指责涉事医院,声讨、侮辱甚至是咒骂充斥网络。可随着更多媒体介入,报道不断深入,人们发现事情似乎不像一开始那么是非不明。
  一个月之后,官方鉴定结果显示,产妇因羊水栓塞导致的全身多器官功能衰竭死亡,事件不构成医疗事故。湘潭县妇幼保健院积极抢救,整个抢救过程持续9个小时,曾多次与家属谈话,也进行了病危告知,但对病情解释不充分,之后没有及时、直接告知死亡消息。到此,真相大白:医院确实有不当之处,但远不至于落个“白衣恶魔”的骂名。回想这一出新闻“闹剧”,首发媒体记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其在没有了解事件全态、未充分采访医患双方,也没有再向专家请教病理,就急着抢发稿件。
  真实是新闻的生命,记者在采访过程中应当深入调查研究,认真核实新闻信息来源,确保新闻要素与情节准确,报道客观、公正、不偏不倚。鉴于医疗行业的特殊性,进行医疗新闻报道时,记者更应该多些责任心,紧绷“真实弦”,谨慎做好信息核实和认定。采访时让心再静一点,慢一点,多向专家和业内人士请教,事情弄清楚、说透了再发稿。决不能为了抢时效或是“夺眼球”,选择性呈现新闻。
  三、让“冷”医学变成“暖故事”
  医疗口记者大概都有过这样的烦恼:术语太多,理解无能。从现有医疗新闻报道中,也时常可见直接引用的医学术语,晦涩干硬。
  新闻媒体是为广大受众服务的,要以百姓为视角,说百姓的语言,提供他们能看懂、喜欢看的内容。传达医疗政策、传播医学知识的医疗新闻,在保证严谨、科学的基础上,更要通俗易懂“接地气”。   一个好的医疗口记者应当注重积累医学知识,先让自己成为“专家”。平时多和医护人员沟通,虚心学习,掌握医疗行业规律、熟悉医学术语,这样才能不说外行话。采访时要做到闻必录、多问细问,把枯燥难懂的信息弄懂了,“吃透”了才行。
  在新闻写作时,医疗口记者要善做“翻译家”,将高深晦涩的医学知识和技术原理,转化为生动有趣的新闻语言,多用比喻、拟人等手法,让医疗新闻可见、可闻、可触、可感。
  江淮晨报刊发的《自带“微波炉”的针就能“杀死”癌症》,是介绍超声引导下经皮肿瘤微波消融技术的。乍拿到资料,通篇都是绕口难懂的医学术语,记者也看不明白。反复向专家请教,最终用“直径约1毫米大小的微型‘微波炉’”“精准‘射杀’肿瘤”“把肿瘤变废为‘宝’”等形象的文字,将微波消融技术的原理、过程、效果等,深入浅出地介绍给读者。
  医疗口记者还应该是个“故事家”,讲故事、说新闻,以人性化的视角为医疗新闻注入温情,通过对人物、对话、场景、细节的入微描写,让新闻更“悦读”。
  四、做有温度人性化的医疗新闻
  医疗新闻的服务对象是人,要关注生命、关怀百姓。因此,医疗口记者要加强人文思想,在报道中以人为本,呈現有温度、有人性、有态度的医疗新闻。
  (一)保护隐私权
  2009年,广州市首例输入性甲流患者投诉,称自己及家人因隐私被媒体过度报道而倍感焦虑。确实,时隔近十年,当笔者再查阅当年报道,也能感受到这名患者的无助和愤怒:铺天盖地的报道,不仅公布了他的病情进展,还“详扒”了他的身份、家庭住址、经济状况,甚至是“夫妇拟移民孩子留守”“曾捐资抗震”等事。即便他在出院前明确表示,不想再被打扰,希望尽快过上正常生活,依然有不少媒体猛追不放,将他低调出院形容为“躲猫猫”。
  医疗新闻的对象是人,无论是患者还是医生都应享有隐私权,个人安宁生活不被打扰,私人信息不受他人侵扰、知悉、使用、披露和公开。因此,未经采访对象允许,医疗新闻中不得透露其姓名、住址、家庭情况等。医疗案例报道需要涉及病情,但是采访对象又不愿意让他人知道,报道中在用化名的同时,还要注意将其病情与个人情况“阻断”,别让熟人一猜就中。
  (二)还原真实
  这里的真实不仅是指事件真实,也指人物真实。
  医疗新闻中的人物主要是患者和医生,而患者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器官捐献者。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器官捐献者的形象都是高尚、无私的,但实际上,他们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文化程度不高、想法朴实,捐献器官既有“生命延续”的期望,也有现实的无奈。面对这样的捐献者和家属,若是一味歌颂伟大情操,未免太假、太失真,不如还原人物本色,展现最普通的人性。
  妈妈“跑”了,爸爸也要“走”了,即将成为孤儿的姐弟俩面临选择,难以填补的医疗费、无所依赖的未来,让他们决定代父捐献器官。姐弟俩很无奈,但也很真诚,“爸爸的器官可以救人,那一定要让他们活下来,好好的活着!”没有豪情壮语的誓言,也没有撕心裂肺的离别,签署捐献同意书之后,女儿一直握着爸爸的手,宽厚布满老茧的大手紧握着小手,是她儿时最深刻的记忆……刊发在《江淮晨报》的这篇关于器官捐献的稿子,用细节展示普通人的生命选择,打动人心。
  同样,对医生所作的人物报道也是如此。这几年,媒体笔下的“好医生”,大多是“忘我工作”“带病上班”“一天做十几个小时手术,累瘫在手术室里”的“苦行僧”式医生。然而,医务工作者并不认可这样的形象刻画。医护工作是一份职业,医护人员也是普普通通的人,过度美化甚至是神化医疗工作者,会让患者对他们产生不切实际的高要求,和“黑化”医生一样也会恶化医患关系。尽量少给医院工作者套光环,多挖掘他们生活中真实的一面,让报道“接地气”、有温度。
  (作者单位:江淮晨报社)
  责编:姚少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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