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汉武大帝》中年青的汉武帝觉得在皇宫中待得很气闷,便非常潇洒地挥了挥衣袖说:“走!到江南走走去!去吃长江的刀鱼!”刀鱼是“长江三鲜”之一,这三鲜分别是鲥鱼、河豚和刀鱼。刀鱼,学名叫作鮆鱼,又称为刀鱽鱼。刀鱼平常都生活栖息在江口的进海处,到了每年的三月中旬,这种鱼儿便开始吹响集结号,浩浩荡荡地游入长江,在长江的中下游各个支流入口处产下后代,这便是谚语“春潮迷雾出刀鱼”的由来。
　　陶朱公写的《养鱼经》记载:“鮆鱼身体狭薄而头大,长者盈尺,其形如刀,俗称刀鲚。”这段话的意思是:刀鱼,脑袋大,身体又薄又狭长,大的刀鱼可能有一尺多长,体形像一把刀,所以便叫作刀鱼了。“长江三鲜”各有各的妙趣,各有各的不同,如果说把河豚比喻为美艳女人的话,那鲥鱼便是贵族,而刀鱼则是一个名士,宋朝人就因为刀鱼体形修长,白皙俊美而称之为“白圭夫子”。
　　作为鱼中的名士,刀鱼自古便少不了得到一些大文豪的夸奖,比如诗圣杜甫就为它们写诗说:“出网银鱼乱”,苏东坡写诗说:“恣看收网出银刀”,清代鼎鼎大名刘罗锅宰相也写诗,诗中说:“未熟香淳鼻,河豚愧有毒,江鲈渐寡味。”刘罗锅宰相这是在说刀鱼还没煮熟,香气便已扑鼻。河豚虽然美味,但怕有毒;鲈鱼虽然鲜美,但吃多了则渐渐无味。唯有刀鱼既可口又没毒,而且还百吃不厌。清代的大戏剧家李渔在自己的笔记中附和刘宰相的说法,他记载着说:“至果腹而不释手。”其意思也是说刀鱼百吃不厌,越吃越想吃。
　　古代扬州有句谚语,叫作:“宁去累死宅,不弃鮆鱼额。”其意思就是宁可把祖产把祖屋给丢了,也不能放弃吃刀鱼头。联系一下我们今天的房价,想来古代的房子也不会太便宜,居然连房子都可以不要,这么夸张的说法,也可以从侧面证明刀鱼的珍贵和美味。
　　“白圭夫子”盛产在长江的中下游,在很多史籍的记载中,以扬州深港所产的刀鱼为天下第一。每年的清明节之前的刀鱼是最为珍贵的,据说要1000多块钱一斤。这种价格,看来确实只有汉武帝这种级别才能常常享用了。
　　但是,古代有所谓“清明前鱼骨软如绵,清明后鱼骨硬如铁”。意思是刀鱼发育的关键便是在清明节这一天。清明节之前的刀鱼是珍贵异常,可到了清明节之后,刀鱼发育成熟了,身上的骨骼也硬了,也就不那么珍贵了,价格也会大跌,平民老百姓也就可以享享口福了。
　　刀鱼全世界都有,但最珍贵的还是我们国家的长江刀鱼和日本的秋刀鱼。周杰伦有首歌叫《七里香》,其中有一句歌词是“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都想了解”。台湾因被日本占据过一段时间,所以继承了很多日本的习俗,比如吃秋刀鱼。在日本,吃秋刀鱼便与我国北方过年吃饺子一样,是必须必备必要的。
　　提起日本的秋刀鱼,便不能不提日本路人皆知的一首小诗。诗是这样写的:凄凄秋风啊,你若有情,请告诉他们,有一个男人在独自吃晚饭,秋刀鱼令他思茫然。这首小诗是日本著名作家佐藤春夫写的。而日本著名的导演小津安二郎拍摄了电影名篇《秋刀鱼之味》,拍摄时期小津在自己的日记写道:“春天在晴空下盛放,樱花开得灿烂。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只感到茫然,想起秋刀鱼之味。残落的樱花有如布碎,清酒带着黄连的苦味。”这日记中一下便把日本几个象征都写了出来,樱花,秋刀鱼和清酒,文字也带有佐藤春夫诗歌风味,很是凄美。
　　无论刀鱼还是秋刀鱼,都能让人们惹出无限的联想和情思。
　　编辑/姚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