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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国际认可的计算方式和合理的项目包装,经过国内和国际两套申请程序后,温室气体减排量变成了待价而沽的产品,它有价有市有交易,已经形成了一个持币待购的买方市场。
河北省大名县某油脂厂总经理李敏一不留神滑进了CDM圈子,做成了河北省第一个CDM项目。李敏为了解决困扰多年的停电问题买了发电量为400千瓦的设备,准备在农村因陋就简而开办麦秸杆燃烧发电厂。电厂发的电不仅可以供给油脂厂使用,也可以向周围其它的小企业提供。他当时的想法很朴素,要变废为宝,解决油脂厂缺电的发展瓶颈。秸秆在农村收购很便宜,价格为30元左右1吨,而电厂每年消耗不超过60万吨,原料费用只有1800万元左右。但是,当李敏知道由于秸秆发电既能代替常规能源发电,又能避免腐烂而释放温室气体,可以获得国外资金后,他扩大了发电量,他投资了9000万元,把电厂的装机容量扩大到了1.2万千瓦,并开始CDM项目的准备。通过专家计算,这个电厂每年可减排的二氧化碳当量为17.8万吨。按照国际上每吨二氧化碳减排当量6美元计算,如果这个项目获得批准的话,李敏可以在电厂投产后的每一年从出卖CERs的收入中获得102.8万美元的收入,10年中CERs的收入几乎可以收回前期投资。
清洁发展机制所产生的概念产品CERs( Certified Emissions Reductions,核证的减排量)就这样随着《京都议定书》走进了经济生活。按照《京都议定书》中所规定的,凡是没有排放出来的二氧化碳、甲烷、氧化亚氮、氢氟碳化物、氟化碳、六氟化硫等六种气体,按照一套复杂的计算和验证程序,经过国内和国际两套申请程序批准注册登记后,就可以在国际市场上按量论质出卖。
那么,CERs概念在变成收入的过程中需要注意什么呢?
培养CDM意识
任何一个工程项目都少不了可行性研究这个部分。要培养CDM意识,只需在项目之初多提一个问题:这个项目是否环保,是否会减少二氧化碳等六种温室气体的排放?这个问题如果是肯定的,就可以在项目设计中增加获得出卖CERs额外收入的策划了。
在李敏这个故事中,有没有《京都议定书》和CDM他都会开办自己的小型发电厂,因为这关系到企业的生存。有办电厂想法的小老板肯定不止李敏一个,但与别人不一样的是他有CDM意识,因此在同样的项目上他可以比别人每年多赚832万元,而且可以延续7-10年。
李敏进入的是典型的CDM项目生物质能发电,是利用玉米、小麦等作物秸秆,采用直接燃烧技术,将生物质能转化为电能。像这样可找到CDM意识的线索很多。国际上CDM项目多集中在生物质能、水电、风电、垃圾填埋气体回收和发电、提高能效、燃料替换等六个领域,尤其以前四项最为热点,70%的CER交易都集中在这些方面。
政府对CDM项目类型选择是没有限制的。“国家对任何一类能做的CDM项目都是支持的”,作为政府授权进行CDM项目审批的国家气候变化协调办公室主任,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地区司副司长高广生强调说,“只要国际规则允许做的中国都可以做,这是国家利益的所在,既为全球环境做了贡献,又为中国可持续发展做了贡献,还为企业在减排的过程中获得了经济利益。”国家所把关的地方主要在项目的真实可行性和CERs的出让价格方面,以维护买卖双方正常的市场秩序,保护中国企业没有经验低价出售。
但是,国家也根据我国持续发展经济的优先考虑原则,参考国际上现有的项目审批情况,进行了一些政策上的引导。《中国清洁发展机制项目管理暂行规定》中提出了中国的CDM的优先发展领域是可再生能源、提高能效和甲烷气回收三个方面。今年8月26日召开的国家气候变化对策协调小组会议通过了对《规定》的修订,修订中很重要的部分是对企业转让CER的收入中给国家的留成比例做了确定,从中体现了国家对优先发展领域的政策导向。对属于优先领域的提高能效、可再生能源、甲烷气回收利用及植树造林小等项目的转让收入,国家只象征性的收取2%提成,而对可持续发展贡献不是很大的项目,如HFCs(Hydrofluoro carbons,氢氟碳化物)项目,将收取65%的比例。中国政府目前批准的项目也体现了这个原则,在获得国家推荐的6个项目中,风电项目2个,小水电项目1个,垃圾、甲烷气回收利用3个,都属于优先领域范围。
代表中国政府参与《京都议定书》等多项国际谈判的CDM资深专家吕学都博士认为,具备CDM意识以后,判断项目是否值得做就是很重要的问题了,值得做的项目一定要包括三个方面的条件,第一一定要有减排量,这是开展CDM的基础;第二要有一定的减排规模,每年产生的减排量是否大到足以值得做。按照现在国际上的规定,项目可以出让CERs的周期分为10年和7年两种,按10年计算的话,CDM的交易成本在20-25万美元左右,以1吨二氧化碳排放当量的价格6-10美元计,每年低于1万吨CO2减排量的项目就没有太大的申报价值。第三要合理地掌握CDM项目的经济效益评估,因为越是经济效益高的项目越难得到CDM额外性的批准,这与去银行贷款正好相反,是CDM项目批准很大的独特特点,技术操作性很强。
包装的技巧
当代社会已经进入了讲求游戏规则的时代。有形的产品向国外销售尚需要一系列的认证手续,CERs概念产品的产生、衡量、测定则有更多的程序和方法。
项目设计文件(PDD)是核心的申报和购买依据文件。它关系着潜在卖家对项目的判断和认识,决定着能否获得第三方认证机构向联合国清洁发展机制执行理事会进行申报资格推荐,与联合国清洁发展机制执行理事会的注册批准息息相关,项目业主依据设计文件通过联合国的注册登记后,才有可能进入监测和核查程序,获得执行理事会对CERs的签发,具备转让CERs受益的基础。
PDD文件的设计需要很高的技术要求,首先项目设计人员要有专业背景,能产生CER的行业领域目前有15大类,涉及到能源、制造、化工、建筑、交通、采矿、金属生产、废弃物加工和处理、造林和再造林、农业等各个领域;其次要求项目设计人必须具备中英双语写作能力,尤其是英文写作能力;第三需要有识别项目的经验和技巧;再次还需要在项目内容和意义的说明上,尤其是把所应用的方法学和项目之间的相似性说充分,这是最见功力的地方。
方法学就是国际认可的CERs计算办法。按照不同行业的不同特点,方法学也是按照行业和门类进行分类的。要写好项目设计文件,需要吃透方法学,重点是它的适用条件。把已经由执行理事会批准的45个方法学理解透彻,作为尺子去衡量项目,再进一步进行项目包装。对于那些目前还没有方法学的行业,可以向执行理事会进行申报,被批准后就可使用了。
包装的技巧在这里得到最充分的体现。符合完整性、精确性、可比性和透明性要求,是设计文件最基本的原则,合理的说明,完整、准确的英语表达,都对文件涉及人员提出了很高的技术操作要求。
“很多申报的项目目前都要返工,需要打回去重新来,”负责在国内为项目进行审查把关的高广生忧心忡忡地说。结合国家发该委审批项目的经验,问题主要表现在技术层面上,比如有的项目方法学已经改了,还在援用老的;有的项目公式计算错误;有的项目该提供的信息没有提供,不该提供的信息反而提供了,特别是涉及到了有排他性的信息,这会影响到其他项目的申请;额外性也解释不清楚,不能证明有额外性。这些都直接影响到企业申请的成功和审查周期。
语言也是中国发展CDM项目的瓶颈之一。截至到今年8月15日,在联合国申请登记的189个项目以及15个登记成功的项目中,中国远远落在巴西、印度的后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中国境内能够用英文撰写项目报告,让以英文为官方语言的执行理事会官员们看懂的人才太缺乏了。
中国目前可以做技术支持的中介服务机构太少,能够成功编制文件的就更少,形成了奇货可居的局面。中国第一个在联合国注册成功的CDM项目辉腾锡勒风电项目的项目文件设计人林伟,在往返给各地进行能力建设培训时,常常被焦急的业主拉着谈合作。“太忙了!”身材娇小的林伟感叹道:“我从吉林出差刚回来,信箱里就有100多封E-mail等着”。中国CDM项目先驱,清华大学教授刘德顺和他的弟子段茂盛博士也是各种CDM培训会和研讨会上的明星,属于被听众们包围的对象。
“打个比方,中国现在设计PDD文件的水平最多只能算高中程度,有几个清华的教授可以达到大学程度,其他很大一部分才不过是小学水平。”吕学都形象地说,“很多项目上不去,经常返工耽误了很多宝贵的时间。”
很多与CDM有关的行业研究院和部分高校已经开始承担起技术支持工作,他们抱着边干边学的心态,积极参加各种形式的CDM能力培训班,每次学习都很有收获。据悉,科技部作为CDM技术主抓部门,有计划在下一个阶段对中介机构进行专业培训,届时毕业的“大学生”们将会越来越多。
认识市场和买家
有形也好,无形也罢,只有买才会有卖。CDM机制之所以成为新型的融资渠道,就在于它积蓄了一个真实的买方市场。目前这个买方市场的规模在2012年前有125亿到250亿美元左右。主要由世界银行、荷兰、日本、苏黎世、芬兰、加拿大、英国、德国、丹麦和意大利等国的七类买家组成。
第一类买家是政府多边基金,主要由世界银行牵头进行。为降低温室气体排放而建立的新兴碳市场,世界银行通过不同种类的碳基金管理着8亿美元的资金,其中以原型碳汇基金组织(PCF)、社区发展碳基金(CDCF)和生物碳基金(BioCF)最为有名。原型碳汇基金由6个国家17个私营公司组成,资产额为1.45亿美元,它关注于可持续发展的同时以较低成本有效地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示范的项目。中国政府批准的CDM项目小孤山水电项目就是由PCF购买的,它从这个项目中购买了300万吨的温室气体减排量。
第二类是政府基金,包括荷兰政府CERs购买计划(CERUPT)、芬兰CDM/JI先驱项目、苏黎世国际气候投资CDM计划、奥地利JI/CDM购买计划和意大利CDM基金。荷兰CERUPT是CDM项目的执行单位,它通过对其它国家CDM项目的投资为荷兰政府获得所需的CERs。荷兰政府掌管CDM项目的房屋、空间计划与环境部指定了Senter公司专门负责CERUPT的招标工作。CERUPT根据欧盟供给指南建立了公开的采购招标程度。到2001年,荷兰一直计划购买至少300万个单位的CERs。每个合同的购买量不低于10万个CERs,且不设上限。Senter还具体规定了购买不同种类CDM项目产生的CERs的最高价格:可再生能源(生物质能除外)为5.5欧元/吨二氧化碳当量,可持续使用的生物质产生的能量(垃圾除外)4.4欧元/吨二氧化碳当量,能源效率的提高为4.4欧元/吨二氧化碳当量,矿石燃料转换和甲烷回收为3.3欧元/吨二氧化碳当量。中国第一个注册成功的CDM项目内蒙古辉腾锡勒风电场就是CERUPT项目,合同的合约方为内蒙古风电能源有限责任公司和荷兰政府的住宅、空间规划及环境部。
第三类是通过商业和发展银行进行交易的买家。如荷兰农业合作银行,日本国际协力银行的日本CDM基金(资金额40亿日元),日本发展银行日本CDM基金(资金额30亿日元),德国KFW银行集团(资金额1000万欧元)等。
第四类是通过多边组织的买家,通过世界银行的荷兰清洁发展机构(7000万欧元),IFC(荷兰碳机构,4400万欧元)
第五类是通过签订双边交易备忘录的买家之间,如加拿大政府和哥伦比亚、智利之间,荷兰政府和玻利维亚、哥伦比亚之间,乌拉圭和厄瓜多尔之间,丹麦CDM部长和洪都拉斯、马来西亚之间签订的双边交易备忘录就属此类。
第六类是欧盟内部交易体制(EU-ETS)交易,满足欧盟交易体制的减排承诺的双边协议;第七类是CERs的中间商。
实现CERs由概念转变为商品的一跃,要把握住时间这个稀缺资源。从理论上讲,已经确定有获得CERs可能的项目,从概念生成的那一天起就可以获得出售CERs的收入,只不过买家真正付费是从项目建成运行,产生了可以计算和核查的减排额才开始的。所以从项目立项、技术文件设计开始按倒计时,早一天项目注册成功就早一天获得收益。由于《京都议定书》对2012年后国际温室气体减排量还没有规定,所有的碳基金和CERs买家都是把购买计划做到2008-2012年之间。中国企业要想在这之前获得CERs销售收入的话,最好在2007年中旬之前完成项目的申报和注册。
“世行高层官员说我们每天都在流失数十万,上百万美元的排放资源,”吕学都激动地说,“我们的时间非常紧迫,要马上行动,快速行动,尤其是企业和中介联手行动,有力量的企业,无论什么性质都欢迎来参与,这是我们的国家资源,希望我们自己的企业来享用。”
经核证的减排量(CERs)的核证过程
第一是设计和计算过程。按照CDM执行理事会批准的24项45种方法学,根据不同行业进行实际减排量的计算,在这个过程中要考虑到合理的基准线选择和泄露问题,包括涉及到的各个利益方对此的看法和评价;第二是审核和批准项目,这份项目书要通过独立第三方的经营实体的审核并获得中国政府方面的批准书后,才可向CDM执行理事会申请注册登记;第三是CERs的监测和核准阶段。项目获CDM执行理事会批准后,企业业主首先要建立严密的排放检测系统,积累完整的监测数据;定期邀请独立的第三方经营实体(OE)进行实地核查,按照项目实施过程中的所有资料来核算实际发生的减排量,CDM执行理事会将按照OE的核查报告签发最终的CERs。所有的CDM交易都以最终核发的CERs量为基础。
能够在CDM项目中获得收益的行业
电力能源供给
◆ 可再生能源发电(水力、太阳能、风力、潮汐、生物质能等)
◆ 高效洁净的发电技术及热电联产, 如天然气-蒸汽联合循环发电,超临界燃煤发电,压力循环流化床锅炉发电,多联产燃煤发电等
◆ 燃煤工业及民用锅炉窑炉, 包括炼焦窑炉, 高炉节能技术改造
◆ 高效低损耗电力输配系统
◆ 提高发电效率(清洁煤发电技术、大机组超临界燃煤发电、热电联产)
◆ 高效地电力传输与分配
◆ 高耗能工业设备和工艺流程节能改造
◆ 电力需求侧管理(DSM): 工业通用设备节电改造: 如变频调速高效马达, 高效风机水泵, 绿色照明, 非晶态高效配电变压器, 电热炉改造等,
◆ 城市建筑节能示范项目,
◆ 风力发电场示范项目,
◆ 太阳能PV发电场示范项目
煤炭行业
◆ 煤矿煤层甲烷气的回收利用(发电、生产碳黑、供热和居民生活用能)
◆ 矿井乏风回收利用
工业
◆ 工业过程中提高能源和原材料效率;
◆ 工业过程中减排或回收利用二氧化碳和资源化再利用技术;
◆ 空调照明系统的节能改造;
◆ 其它高GWP值氟化气体的减排项目: 氢氟碳化物(HFCs), 全氟化碳(PFCs), 六氟化硫(SF6)
◆ 水泥厂工艺过程减排二氧化碳技术改造
交通
◆ 城市交通节能示范项目: 包括天然气燃料车, 燃料电池车, 高效车辆引擎等,
◆ 燃料转换
◆ 交通工具提高效率
◆ 公共交通系统的扩展
◆ 生物燃料
油气
◆ 减少管道泄露
◆ 轻烃回收利用
城市公用事业
◆ 垃圾填埋气回收利用
◆ 污水处理甲烷气回收利用
◆ 集中供热及燃气热电联供
◆ 城市照明亮化系统的节能改造(太阳能或高效照明灯具)
◆ 北方城市推广天然气集中供热,
◆ 生物质能高效转换系统: 集中供热, 供气和发电示范工程,
◆ 城市垃圾焚烧和填埋气甲烷回收发电供暖,
农业
◆ 改良耕种方法
◆ 减少能源使用
◆ 改良肥料管理
◆ 改良肥料使用方法
◆ 利用动物粪便生产沼气和使用沼气
◆ 植树造林和再造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