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作者简介:
丁天,1971年出生。现居北京。自1993年起在各类大型文学期刊发表小说作品,作品多次获奖,是70年代出生作家群代表性人物之一。自2000年以后,开创新类型“恶魔主义”小说方式,以其情色、惊悚和唯美主义的风格,和更县人性深度的视角,展示时尚另类都市生活的反面,独树一帜。
主要作品有《我的绝版青春》、《脸》、《命犯桃花》、《剑如秋莲》等。
2008年初出版的《我的绝版青春》,记述了一个成长中的少年和十多个女孩的青春故事。书中打动人的描写,其实不是故事本身。而是将这些故事连接在一起的那些近似于独自的文字,因此它不像一本自传,而更像一个少年的心灵成长史。那些女孩像十几枚花朵,散落在铺天盖地的繁叶中。花朵成了点缀,叶子反而成了主角……
像朴树那首有名的《那些花儿》:“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所有少年的青春都是大致相同的,青春期的情欲冲动,莫名其妙的歇斯底里,没有由来的仇恨,对风华正茂的女孩的向往,绝望和希望都那么绝对。
当我们意识到青春不是一场不敖的宴席,而是“限量”供应的蛋糕之后,青春年代那些曾经暴烈而疼痛的回忆,便会成为一种永恒的怀念。只不过,一个作家所特有的敏感,使得他能够完整地修复、还原记忆,以便让自己和更多有类似经历的读者,时时可以栖身其中,让久违的青春气息,抚慰一下岁月留下的沧桑。
这是一部70年代的“青春心灵成长史”,迷惘和惨烈,是《我的绝版青春》隐约想传递出的情感,但那个年代的“残酷”在“80后”、“90后”看来,可能更多的是美好和温暖。每代人的青春都是不一样的,它们有重叠甚至渗透的地方,但绝不会互相取而代之——也许正因为如此,每代人、每个人的青春都是绝版的这个说法才会成立。
《我的绝版青春》以诚意独自、心灵文字的独特方式,直面成长。文中涉及的十余位风华正茂女孩,或清纯如莲花,或性情如烈火,皆因深情所至,无不呼之欲出。令人颤栗的青春冲动的描写,令人悚然的灵魂拷问,犹如舞台追光般的心灵自省,让这部游走在青春边缘的作品,充满诡异的美感,在耽于繁华中不忘俯拾成长的点滴温暖情谊。
·经典选段·
从前,我谈过一场宿命般的恋爱。所谓宿命,我是指,一旦邂逅,注定彼此纠缠,直至都被毁掉的命运。非常不幸,我的恋爱因为常常关涉两个女孩而愈发显得纠缠和凌乱。
我喜欢的那个女孩,性格内向安静,喜欢阅读和音乐。记忆中的夏日时光,她常常在窗前独坐,手捧一本《萨朗波》,凝神在遥远某处的故事中,桌角的CD机里传出的钢琴曲低回轻柔得若有若无。我走到她身边时,她抬起头茫然地看我许久,眼神有微微惊讶,然后仿佛才回过神,思绪从远处回到现实,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喜欢我的那个女孩,那年只有13岁。现在,我已无法确实我是否和她认识过,只是深深记得,我恐惧她脸上流露出的偏执目光。无力摆脱她的纠缠,她锋芒毕露的个性是我少年时的噩梦。
事情就是这样,我喜欢的女孩是干净的,她的脸,她的气息和声音都如音乐般纯净。喜欢我的女孩却是脏的,狐狸般的尖下颌,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纤瘦身体,张嘴就来的谎话,令人惊惧的随随便便的面对一切事物的态度。
对我来说,有些事算得上刻骨铭心。以至,在时过境迁后,我多次试图遗忘。事与愿违的是,我越是努力,她们越是执拗地提醒我,她们曾经存在,并且变换了形式,依旧暗暗存在于我的生活中。
很久很久以前,17岁的我爱上了一个名叫陶薇的女孩。那是我生命中第一次像模像样的恋爱,即所谓初恋。恋爱维持的时间很短,从相互表白,确定彼此的恋情,到相约分手,只有夏天两个月的时间。那是一场男孩和女孩在情窦初开的年纪所进行的秘密又慌乱的恋情。所有人,包括老师和各自的家长谁都不知道我们是一对恋人,但是谁都可以感觉出我们处在恋爱中,神情恍惚,学习成绩下降。为了平息彼此终日惶恐不安的情绪,陶薇决定和我友好分手,彼此把对方当做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很久很久以前,那少年是性格内敛、不爱张扬的孩子。除了上学,回家喜欢闷在屋里弹吉他。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因为在学校的歌唱比赛中惟妙惟肖地学唱了电影《毕业生》中的主题歌《寂静之声》而在校园中成了引人注目的角色。在青春期的孩子们看来,所谓“引人注目”应该是专指女孩的目光吧。事实上那也是他后来越来越痴迷民谣演唱的原因,戴上墨镜,抱着吉他,貌似投入地自我吟唱,这种唱歌的形式既掩饰了少年性格中羞怯、内向的一面,又实现了他想引起异性关注的愿望。
若干年以后的一天晚上,也是一个夏天。我剐剐和一个女孩看了个夜场电影,散场后独自回家,走过一条久已没走过的熟悉的小街,街的拐角处有一个小烟摊在昏黄的路灯下尚未收摊,我上前买了包烟,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这条街、这个烟摊、街两旁尚未拆迁的平房和胡同以及路灯打在地面上我模糊的影子是如此熟悉,一切未变,恍若一梦,多年前我曾和一个女孩手牵手走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