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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血流成了河——河水滔滔,血映碧空,而我是九死一生的幸存者!”一名抗战时期山东的八路军老兵在他的回忆录中如此写道。虽然岁月的痕迹早已深深的镌刻在了在这些老兵的脸上,但是那战火纷飞的年代往事就仿佛是发生在昨天一样,那么令人记忆深刻。刘传欣和魏光明,是无数抗战老兵中的代表。
刘传欣:从少年团到宣传队
酷夏难耐的7月,午后,记者来到刘传欣老人家中。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头顶的风扇吱嘎吱嘎响着,桌子上摆放着用来招待记者的西瓜和水。
年近90的刘传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目炯炯有神。屋外并不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外的树叶洒射进来,照在老人的脸上。
这些年由于疾病缠身,老人说话异常迟缓。但即便如此,刘传欣的家人说,听说记者要来采访关于他抗战时期的故事时,老人还是非常高兴。
刘传欣出生于菏泽鄄城刘家楼村的一户农民家庭,1942年进入当地的魏庄小学就读高小。在那个时期,共产党、国民党的地方官员都曾到校内与师生交谈。
当时共产党县长给他们讲抗日战争和苏联反法西斯战争形势。后来因为日伪扫荡,学校停办,刘传欣被迫进入到了日伪创办的刘寺学校,学校鼓吹“中日友好”、“大东亚共荣圈”等口号并教授日语。
刘传欣清楚地记得,有一位原籍东北的教师曾对他说:我是中国人,不是“满洲国人”。
他曾亲眼看到因反抗奴化教育而被日本人和日伪汉奸刺杀、坑杀的年轻人。“鬼子杀红眼了,才不管你是不是良民,我亲眼见到很多无辜的人被抓去用来让鬼子新兵练刺刀!”
在此期间,刘传欣加入过一个名叫“鲁西吼声”的少年团,宣传抗战口号,搜集抗日情报。后来日军扫荡村落,当时的少年团团长王焕因为汉奸告密遭到追捕,藏在床下没有被搜出,侥幸逃过一死。
1944年毕业后,刘传欣经本家中共地下党员刘玉森的介绍,去了黄河北的冀鲁豫边区第一中学继续学习。
因为敌人封锁,边区的生活非常清苦,但是大家的干劲依然十足,学习之余,刘传欣加入了宣传队,除了“八路军之歌”这样的必备曲目之外,还经常编演讽刺鬼子汉奸以及军阀土匪的话剧。
魏光明:艰难险恶的1942
与刘传欣不同,年逾90的魏光明则经历了差不多整个抗战。
“他们除了杀人还是杀人!”这是魏光明在谈起日本鬼子时所发出的感慨。
因为日军的扫荡,生活在冀鲁豫交界处的魏光明无家可归。在游击战中,他经历过的生死战役数不胜数,以至于将多年后的那本回忆录定名为《生存者》。意为在这场事关民族大义的决战中为数不多的活下来的人。
根据魏光明的回忆,有一次他与村干部一起去看望八路军伤员,结果被日军包围,日军为了抓捕伤员命令百姓将遮盖视线的枣林全部伐光,魏光明混入百姓群中侥幸没被发现。
正当他感到自己快要“脱离虎口”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鬼子因为没有搜到八路军,指挥官恼羞成怒,下令杀光所有百姓。在填尸坑前,前面的人还没有完全倒下,后面的人就已经被撂倒,转眼间,五六百人倒在了日军的机枪之下,魏光明最终从死人堆里奇迹般爬了出来。
类似这样的悲壮事件,曾多次发生,那一年因为鬼子扫荡,八路军很多干部被抓住后以极不人道的手段被杀害。
在魏光明看来,1942年可以算作黎明前的黑暗,鬼子“最后的疯狂”,因为兵力吃紧,日军在此后的几年时间内再也没能组织起像样的“扫荡”来。
“幸存者”的相会
解放战争后,刘传欣被安排到地委工作,几年后担任了原山东省委书记谭启龙的秘书。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刘传欣与时任山东省副省长晁哲甫秘书的魏光明相识。
上世纪90年代,二老还经常相聚。而此后的十几年间,很多老兵相继去世。刘传欣告诉记者,很多经历过那段时光的人都客死他乡了。
2007年,魏光明回忆录《幸存者》出版,他将刚拿到手的书第一时间送给刘传欣一本,书的左侧扉页印着:“我是九死一生的幸存者”,右侧则亲笔签有“赠与刘传欣、陈月华(夫人)留念”,时间一晃已有八年,刘传欣珍藏至今。
当记者离开刘传欣家中时,他专门叮嘱:“老魏听力不太好,你要是有机会采访他的话,说话一定要慢些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