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异形的“死人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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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殡仪馆相当多的职工开着小轿车来上班,被称为是市内人均轿车最多的单位之一
  家住广州市大新路小新街的刘宁替母亲办完丧事后,一直有一种“挨宰”的感觉。
  她拿出一份广州市殡仪馆开具的“殡葬业务收费单”,上面的收费项目共有15项,总计9540元,其中主要项目有,遗体护理980元、运尸车费120元、大告别厅380元、捡灰炉系列服务1500元、租用小鲜花伴灵1200元、莲花夹板棺3580元等。
  除了单上的花费外,为节约开支,刘女士特意在外面的殡葬服务店订做了一套寿衣、一个骨灰盒和44个鲜花圈,又花去7200多元。
  “如果在殡仪馆买这些东西,则可能要多花四五千块钱。”她说,“没想到会这么贵。我们算是一般的,听说还有人花20多万元。”
  
  万元守灵鲜花
  
  在刘宁看来,花费这么贵,主要是别无选择。长期以来,广州市区只有一个殡仪馆和火葬场。
  按照国家和广东省的有关规定,在殡葬业务中,运尸费、火化费、骨灰寄存费属于行政事业性收费,广州的这三项收费分别为120元、230元、50元/年。广东省民政厅还依此推出广州地区殡葬服务的“最低收费”为580元,但事实上这样的殡葬服务花费却极少发生。
  记者采访中了解到,广州市区的殡葬服务花费大多数在2000元左右,即使要“享受”到这样的价格,还必须要有内行人或“熟手”跟殡仪馆的人进行艰苦地论价。而稍有不慎就会在殡仪馆业务人员的诱导甚至逼迫下,价格嗖嗖地往上蹿。
  帮助刘女士办理她母亲丧事的陈小姐说:“比如运尸费政府规定是120元,但殡仪馆的人会打电话告诉你,专车还要450元,大多数家属仅此一项就花掉570元,这项额外的收费殡仪馆称之为‘特殊现场遗体处理费’。”
  又比如,火化时国家提倡用的纸棺在广州市殡仪馆为390元,但工作人员会告诉你,纸棺承受不了重量,会变形、弯曲的,并大力推荐一般价格在1000元以上的木棺。
  遗体火化时还有一些五花八门的所谓“特殊服务”,其价格更是高得惊人:火化后骨灰要2小时后就取走,需付“预留火化炉位系列服务费”。要看到替遗体洗澡、穿衣、刮须,需付“遗体护理费”980元。要观看遗体进炉、骨灰出炉的过程,需付“高档捡灰炉系列服务”1500元。
  家属们反映最强烈的,要数鲜花的花费,在遗体告别仪式中这是一笔很大的数目。如伴遗像遗体鲜花总共只有3束要120元,租用鲜花门额要300元。鲜花圈的价格从60元到500元,但殡仪馆常常介绍300元左右的那种。鲜花伴灵的价格在800元到4500元之间。而堪称“极品服务”的鲜花守灵的价格则在8800元到148万元。
  记者采访中了解到,以上鲜花均可以重复多次使用,陈小姐说:“作为多次使用中的一个‘班次’,这样的鲜花价格也实在是太昂贵、太离谱了!”
  
  下葬逝者“最低消费”8万元
  
  跟下葬的费用相比,火化阶段的费用还是个小数目。刘宁下葬母亲的总花费为9.5万元,其中地价为75万元,人工、墓碑、刻字等14万元,一次性管理费6000元。
  刘女士和家人将母亲的骨灰安葬在广州中华永久墓园(也叫新塘华侨公墓),这是广州市殡葬服务中心直接管理的一家国有企业。《瞭望东方周刊》记者以帮助客户咨询的身份走访了这家墓园,接待记者的是一名姓张的墓地销售员。
  张先生引领记者来到墓园被称为“福盛D区”的地方,这里属于骨殖区,面积208平方米,地价为498万元。张先生又介绍了各式各样的墓碑款式,价格从4050元到1318万元不等,其中比较常见的一款叫“小宫陵”,价格为168万元。
  张先生还向记者介绍了其他收费:安葬费650元、刻字费600元、贴金箔1400元、加刻日期100元、明冢650元等。
  记者匡算,按照张先生介绍的情况,在这里下葬一位逝者“最低消费”也要8万元左右。
  而就其中“贴金箔”项目的成本,记者询问了一位姓江的承包商,他在广州革命公墓专门负责贴金箔。他说:“公墓收家属的价格是1500元以上,转包给我的价格是350元,这包括了材料费、人工和利润,贴金箔的成本其实只有100多元。”
  就购买该墓园的条件记者咨询了涨先生。
  记者“不是华侨身份可以购买华侨公墓的墓位吗?”
  张先生:“可以,但必须是骨灰下葬。”
  记者:“购买普通墓地需要哪些手续?”
  张先生:“只要付得起钱就可以。”
  
  殡仪馆职工实际收入是秘密
  
  在广州市火葬场寄存骨灰,火葬场管理所除骨灰寄存费每年50元外,还收取“经营性骨灰楼建设费”每年50元。
  今年2月1日以来,广州市殡仪馆还取消了委托办理业务,有时甚至不许殡葬企业拉鲜花的车辆进入。殡葬企业如果要从外面带来鲜花圈,殡仪馆内部规定,一个鲜花圈要交5元“卫生处理费”。如果从外面带棺木火化,还要交“自带用品处理费”1000元。
  据其他一些殡葬服务企业介绍,亲属报丧后,殡仪馆常常第一时间通知家属不要跟外面的企业接触,不要相信和接受外面的服务,否则就不对遗体负任何责任。
  为了尽快让家属选择殡仪馆的服务,他们常常告诫家属不要买外面的骨灰盒,否则不给办理寄存手续。民营殡葬企业租用告别厅,殡仪馆常常不给提前开门,引发家属对殡葬企业的不满。
  广州大爱殡葬服务中心是一家民营企业,总经理李忠兴说:“民营殡葬企业是在夹缝中生存,大部分服务和产品都让殡仪馆垄断了,我们只能做一些鲜花、骨灰盒的生意,就这样还要受到殡仪馆的刁难和打压。”
  一位知情人向《瞭望东方周刊》透露,广州市殡仪馆职工的实际收入一直是个秘密。职工宿舍到殡仪馆虽然只有1里多路,但相当多的职工开着小轿车来上班,被称为是市内人均轿车最多的单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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